一年一年教师节
32年前,我还在高中复读,撞见了第一个教师节。历史老师上课迟到了,他斜挎着一个黄书包,匆匆走上讲台,样子很滑稽,引得同学们一阵哄笑。老师一脸严肃,扫视着课堂,很快逼跑了同学们的笑。他解下黄书包,举过头顶,一本正经的说,今天是老师的节日,领导发了个黄书包,谁想报考师范,老师就把这礼物送给谁。还没说完,他就自个儿狂笑不已。
那节课少不了听来许多牢骚,当然也没有哪位同学接他的黄书包。对于急于跳出“农门”的农村学生来说,只要端上“铁饭碗”,管他将来做什么。我那年大专刚达线,自然只能做老师了。
毕业后,被一竿子扫到了乡中,成了那所学校的第一个大专生。因为是第一个,颇受重视,第三年做教导主任,第四年做副校长。初为人师,还没悟出教育的真谛,就来管理教育人的人,吃了不少苦头。可我从内心一直把自己当做一名教师,领着大家干活,倒也赢来老师们的信任。
每到教师节都要谋划着向老师们表示表示。那时学校收的学费由学校支配,学校办得好,经费就宽裕,校长和大家一商议,就可以决定教师节的礼品。当时乡里有两所初中,一所县办的,是老大;我们是乡办的,是老二。老二师均学生数比老大多,就有条件把礼品办重一些。
记得有一年发的是毛料西服,相当于两三个月的工资。教师节那天,开个教师会,再请来摄影师,照一张“全家福”,那种自豪和满足填塞心房。走在农村的集市上,吸引了多少羡慕的目光。后来,冰箱刚入市,我们又采购了冰箱作教师节的礼物,也是轰动一时。有的人不乐意了,告到乡“一把手”那,领导倒是很开明:老师们把学校办得红红火火,花自己的钱给自己找快乐,就不要为难人了吧。
九十年代末,我调到县城学校执教。和所有的老师一样,对教师节福利的期待总是随着教师节临近而强烈。 ( )
到这个单位我经历了三任校长。老校长干了十年,第二任干了八年,第三任上任几个月。
老校长的十年,是学校大发展的十年,一度成为区域内规模最大的学校。他总是说自己是“生产队长”,带大家干好活,把好家,多点积累,家大业大,说话才有底气,到外面才能挺直腰杆。到老校长卸任时,学校账面结存一千多万,惹得很多揭不开锅的学校来借钱。每到教师节,在老校长的“勒紧裤腰带”解释中,老师们的期待虽然被打了折,但总比那些不景气学校要发得多些。
第二任校长大幅提高待遇,公积金有了,课时津贴提高了,福利也涨了。奇怪的是,学校规模在萎缩,质量在下滑,校长的民意支持度在降低。后来有人拿了校长常念叨的`“不做群众尾巴”作诠释,似乎有了答案。记得那时的教师节也发福利,而且不少,可总是滞后一两个月,在老师们一再的追讨下,才到老师的手中。莫非真的验证一句话:校长的任性来自对权力的迷信?
又到教师节了,政府包揽了教师的所有福利。每人拨了五千元,上学期一千五,教师节一千五,春节二千元,全县教师一个样。学校办好办坏和单位人的收入没有关联,因为我们已经成为系统人了。
我常怀念在乡村那些教师节。学校有人气,老师们就有收入。校兴我荣,校衰我耻,现在学校的兴衰和老师们又有多少关联?
从一个黄书包到一千五百元,教师节的记忆如此深刻。
过去,历史老师的黄书包无人愿接,今天,我的“黄书包”又传递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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