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文章《诗侣莎魂》
“才子佳人,柴米夫妻”是对朱生豪与宋清如夫妇的真实写照。再次翻开尘封往事,总有深深地感动溢于言表……
诗寂寞淡泊
精神世界丰富的人总是感到寂寞的。“假如你是一阵风过路的西风/我是西风中飘零的败叶/你悄悄的来又悄悄的去了/寂寞的路上只留下落叶寂寞的叹息!”宋清如的诗似一条清幽的小溪静静的流淌,流进人的心灵深处。正因为诗,朱生豪与宋清如走到了一起。“之江大学诗社”是他们相遇的桥梁。从嘉兴东米棚下走出来的朱生豪和常熟西乡栏杆一座高门大宅中的宋清如开始了频繁的诗词酬和。
“招落月/呼停云/秋山朗似女儿身/不须耳鬓厮常伴/一笑低头竟已倾。”自称是“古怪的孤僻的孩子”的朱生豪为宋清如写下了不少深情的诗:“倘有悲秋寒蝶/飞到天涯/为向那人说/别泪倘随归思绝/他乡好梦休相忆。”朱生豪是具有深沉孤寂的得寂寞情怀的人。他曾说:“一年之中,整天不说一句话的日子有一百天,说话不到十句的有二百天,其余的日子说得最多也不到三十句。”对于心爱的妻子,他用诗表达心灵的瞬间:“浙江东流无进沧/人间暂聚易参商/阑珊春去羁魂怨/挥去征车送夕阳/梦已散/于空扬/尚言离别是寻常/谁言咏罢何梁后/刻骨相思始自伤。”一次,宋清如有时回了趟娘家,朱生豪竟每天站在门口青梅树下等候,拾一片落叶,写一首诗:“同在雨中等待,同在雨中失眠……”
“有不下于冰心女士之才能”的宋清如是有着质朴、淡泊的情怀的人:“西风一日辞落叶/海角天涯了无痕。”她的诗里有淡淡的忧愁。1997年6月27日秀洲书局发行的一枚宋清如逝世时书票上有她的两句诗:“她苦念天上的仙乐/黎明时飞回了天空。”
诗是人灵魂深处最深刻的反应。朱生豪与宋清如留下的诗的旋律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散。
侣心灵慰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或许也是朱生豪与宋清如的誓言;“何当共剪西山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或许也曾是他们的期望。然而这对才子佳人十年相恋却只做了两年多的福气,带着未译完莎翁5个半史剧的遗憾,朱生豪抱恨辞世。这一年,他们都只有32岁。
形单影只的日子是“无处话凄凉”的痛苦,然而对于宋清如,与朱生豪深刻的感情足以让她用余生去体味去感动。
当年他们相识在之江大学,“人是我的是宋清如,不认识我的,我还是我。”引人注目的才女宋清如使朱生豪一见倾心。“不道飘零成久别/卿似秋风/侬似萧萧叶/叶落寒阶生暗泣/秋风一去无消息……”现在读来,仍能感受到朱生豪的相思之情,字字句句饱含深情。1942年,他们在上海完成了婚礼。从此,他们携手进行了一项艰巨的文学工程——翻译莎翁剧集。在译莎的过程中,宋清如一直是朱生豪体贴的伴侣。两人还一起选编《唐宋名家词四百首》。在丰富的精神世界里建造心灵的.花园。正如朱生豪在写给宋清如的信里:“但觉得一个人如幸而遇到一个倾心相交的友人,这友人实在比全世界可贵的多……”而在半个多世纪的风雨飘摇中,宋清如也写过:“也许是你驾着月光的车轮/经过我窗前探望/否则今夜的月色/何以有如此灿烂的光辉/回来回来吧/这里正是你不忘情的故乡。”1998年,朱生豪与宋清如的安葬仪式在嘉兴泰石公墓举行,墓碑上刻着:“要是我们两人一同在雨中做梦,那境界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声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
这世间的爱情如朱生豪与宋清如多么可贵!嘉兴市作协主席王福基曾说:“朱生豪生活在莎士比亚里,宋清如生活在朱生豪里。”在现代化的城市间,在喧闹的人群中很难找到一生守候的爱情。真正的伴侣决不是无知的幻想,也决不是物质利益的交换,更不是时下的“快餐爱情”值得依靠的是滋润心灵的精神支柱,是心灵的慰藉,这样的感情才经得起时间和磨难的考验!
莎信念
译莎是劳累而紧张的,在宋清如老家常熟时,朱生豪化名朱福全,从不上街。但是常熟是日军清乡区,译稿曾两度在日军炮火中被毁。于是,他们带着莎士比亚全集,来到了朱生豪老家嘉兴东米棚。一张榉木帐桌,一把旧式靠椅,一盏小汕灯,一支破旧不堪的钢笔和一套莎翁拳击、两本字典就是全部工具。朱生豪投入到翻译工作中,宋清如负责家务,帮工做衣,补贴家用,生活十分拮据。
朱生豪在翻译到《亨利四世》时肋间剧痛出现痉挛。经诊治,确诊为严重肺结核及并发症。1944年底,朱生豪病情加重,日夜躺着无力说话,更无力看书。他对日夜守护他的宋清如说:“莎翁剧作还有5个半史剧还没有翻译完毕,早知一病不起,就是拼命也要把它译完。”而在临终前他口中还念着莎士比亚的台词。
为了系念而坚持到林中,这样的精神是在可歌可泣,为事业鞠躬尽瘁的朱生豪值得我们敬仰。他的作品——三十一部莎剧,他自己没看到出版,辞世两年后才出了其中二十七部,九年之后才出齐三十一部。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人为了自己的名誉为了利益而奋斗,当遇到困难总会放弃。朱生豪把一生的心血都奉献给译莎工作,“春蚕到死丝方尽”极好表彰。
魂坚毅
“虽说春天是真/值得迷醉/因为有更真的/金刚石样硬的/欣欣/不灭的/刚强的结晶/在灵魂里转/不经心会被火焚/成灰烬/你可甘心?这首诗可说是对他们处境和心态的真实描摹。
两个坚毅的灵魂,两颗同甘共苦的心走到一起成为美谈,成为嘉兴人的骄傲,更成为文学界的楷模!诗侣莎魂,留给世人无尽的感动和钦佩……
后记:“诗侣莎魂”是朱生豪与宋清如之子朱尚刚写的书的书名,我认为这四个字写他们的故事最贴切,在此借为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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