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会长大的文章
担任一年一度的全国导游资格考试面试评委工作,已有十多年时间了。最近一次面试工作是在去年11月份,距现在已经过去一两个月时间了。因为每位考生面试的时间只有十来分钟,加上每天面试的考生又很多,所以面试结束之后,对考生也就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了。
但有一个考生,我现在对她的印象依然十分深刻。她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个子不高,一米五上下,有个小辫,形象很瘦弱,说话声音不大,怯怯生生的。
在模拟景点讲解环节,她磕磕巴巴地基本上讲完了。按规定,她还得现场回答三位评委提出的三道与导游职业相关的答题。前两道问题她都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好。当我提出第三道问题请她回答时,她没有说话了。
约摸一二十秒后,她怯怯地小声问我:“老师,能不能换一道题。”我说:“按考试规定,不能换题。”
我看到她特别紧张,脸憋得通红,眼睛看着地下,手指使劲地揪着上衣角。我想她可能是太在乎这道题的回答了,也许在她看来,这是最后一道题了,这道题回答得怎么样,会决定她是否能通过这次考试。
事实并非如此,从她模拟景点讲解部分以及前两道题回答的情况看,这道题不管回答得多么正确,她也是难以通过这次考试的。但她并不知道,一直在使劲地思考着。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现场静得我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就这样,大约一两分钟过去了,她憋足了劲,低着头,对我说:“老师,我没有想起来。”她似乎拼尽了全部的心力,才放弃思考的。那一刻,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再过几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在她沉默的大约两分钟时间里,另外两位评委似乎都有点不耐烦了。也许在他们看来,这道题答不答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我最终没有中断她的沉默,因为这沉默的“两分钟”,不仅是在她考试总时间范围之内,是她考试时间和考试权利的一部分,更是她努力找到希望的“救命稻草”。
我估计她最终没能通过这次考试。我不知道她在备考期间是不是认真过,努力过。但我知道,在这考试的十多分钟时间里,她是在乎的,认真的,努力的,拼命争取的。
我联想起我十六七岁时的模样,那时正是刚上高中的时候。我还清楚记得中考那天,我是一个人乘车去几十里路外的县城参加考试的。那时,在贫困的农村里,一般的家庭是没有条件送考的,更别谈谁来给你打气、鼓劲、安慰了。
枞阳,一个美丽秀气的小县城。现在看来,并不是很大,但对于当年的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城市了。这是我第一次去县城,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加上严重的晕车,我连准考证上的考场(枞阳中学)都找不到,慌慌张张地跑东跑西,以致第一场语文科目考试,我足足迟到了十多分钟。
那一刻,我现在也能想象得到,一定和这个孩子一样,慌了手脚,急了心神,而且特别的无助,特别的委屈。但是你丝毫改变不了什么,你不得不让自己稳定下来,独自让事情进行下去。
我比她幸运的是,当年我考得还可以,在学校名次靠前,上了重点高中。
我为什么记得住她,因为她是我的过去。
她也是我们的'过去,是一切事物成长壮大之初的最弱小的状态。谁不曾经历过这样的状态?牙牙学语,摇摇学步,谁又不是这样跌跌撞撞地长大的呢?
如今,我们只是比她提前壮大了。今天,在她面前,我们成了一定程度上可以判决她能否通过考试的评委。可当初,我们也是这样弱弱的啊,犹如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特别需要呵护。
孩子,我想对你说,你会长大的。没有人可以剥夺你成长的权利,更没有人可以嘲笑你成长的状态。要知道,青涩正是你的资本,当你年轻力胜时,年长的人们已经垂垂老矣。
孩子,也请你记住,等你强大了,你也应该感同身受:在一个事物成长最初的时候,用你更多的宽容,给予她更好的帮助,用你更大的耐心,给予她更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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