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漫漫进藏路散文

时间:2019-11-09 20:10:10 我要投稿

流年漫漫进藏路散文

  1、“水城”格尔木和神奇的万丈盐桥

流年漫漫进藏路散文

  车队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格尔木,我们住在格尔木河东边,原西北地质局632地质大队的几间小土房里。房子住不下,一些同志就只好去住帐篷“招待所”。这次还是大老李讲故事:

  格尔木系蒙古语,意即“河流密集的地方”。这里河流纵横,地表水和地下水资源相当丰富,主要有昆仑河、舒尔干河、格尔木河、那仁郭勒河、乌图美仁河、托拉河、东台吉乃尔河、大格勒河等几条大河,都在格尔木境内。仅以格尔木河而言,她的上游和下游汇集或分流的大小河流就有数十条,这些河流,蒙古人总称为“郭勒木德”,也就是现在音译的“格尔木”。

  直到1954年,格尔木还是一片渺无人烟荒凉的大沙原,修筑青藏公路时,筑路总指挥慕生忠带着几个人去探路,他们走过荒滩,来到一条河边,从地图上看,这里应该是格尔木。有人就问慕生忠:“格尔木在哪里?”慕生忠找来一块木牌,写上“格尔木”三个大字,往地上一插,大声宣布:“这里就是格尔木!”他还把那条河叫做“格尔木河”,并兴奋地表示:“我们要做格尔木的第一代人。”老李信誓旦旦地说,当年那木板就插在我们现在住的帐篷招待所地面上!

  老李接着说:中央下了死命令,要求慕生忠在1954年底之前“以最短的时间和最快的速度修成一条公路,只要汽车能开到拉萨就行了。”后来公路按期通了车,有人问慕生忠:“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修的路?”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探路队有辆马车,在比较平坦的地方,我就让人赶着马车在前面走,筑路人沿着车辙两边各挖一条沟,路也就定下来了。有些地方低洼,就垫上点儿土;遇上大石头挡住了道,就用炸药炸掉它!汽车能够开过去就是公路。”老李侃侃而谈,这哪里是在讲故事,倒像是现如今的一位新闻发言人。

  接着赵队长宣布了在格尔木的安排,他说:“在这里停留两天。明天,地质技术人员由老范带队去察尔汗盐湖参观,对咱们的勘探工作有参考价值。车队、钻机好好检查各自的车辆和钻机,一翻过昆仑山,就是可可西里,你想换个螺丝钉也难上加难了。其他人嘛——”话说到这里,队长笑了笑,接着说:“各司其责,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我心想,自己就是个“其他人”,但现在无责可司。我要把握自己的命运,争取做个地质工!何况队长说地质员们去察尔汗只是参观,并没有具体要求。第二天分头行动时,我就爬上了去盐湖的那辆嘎斯51大卡车。一个地质员好心地说:“同志,你上错车了。”小蒋对我递了个眼色,笑着说:“没错,没错,他是新来的练习生。”

  来到盐湖,老范笑着说:“同志们,这就是世界第二大盐湖察尔汗。“察尔汗”是蒙古语,翻译过来就是‘盐泽’。”接着她问道:“你们知道自己现在站在什么上面吗?”我低头看看地面,就是硬邦邦的灰白色土地,哪里是个‘什么’?可能其他人的感觉也跟我一样,没人回答她的问题。老范继续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灰土地,我们现在就站在盐上面。”见大家迷惑不解,她又说:“亿万年前,柴达木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的造山运动使它隆起,经过千万年沧海桑田的变迁,地壳上升,海底裸露,在后续的地质运动中柴达木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内陆海。再后来,海底的高处成为山岳,低凹处逐渐形成一个个或大或小具有汇水功能的盐湖,察尔汗就是其中的老大。长期的风吹日晒,加之降水量大大低于蒸发量,湖内高浓度的卤水逐渐结晶成盐,形成了厚厚的一层盐盖,盐盖下面就是卤水。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现在就是站在卤水湖面上!”听她这一说,刚出学校的几个小伙子呆不住了,在硬邦邦的土地上使劲跳了起来。老范连忙说:“省点力,别跳了。这层盐盖子最薄的地方也有一米多,厚的地方有三、四米,石头一样硬,你们就是将登山鞋跳穿了鞋底也没用。”

  这时候,小蒋诗人看着远处晶莹如玉,鬼斧神工一般的盐花,又摇头晃脑地吟诵开了:“啊,神奇的察尔汗!亿万年沧海桑田的变迁,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巧手,将普通盐粒变成了粒粒珍珠和珊瑚;化成了只只飞禽与走兽;盐湖变成了仙境。啊,察尔汗,你是一个不沉的湖,你更是一个看不见的湖!”

  老范接着讲解说:“明代李时珍著的《本草纲目》里就有关于察尔汗的记载,当时民间所用的“青盐”就产于察尔汗。下面,请老魏给大家讲讲修建敦格公路的故事。”

  老魏说:青藏公路筑路大军来到格尔木时,当时主持西北工作的彭德怀又在考虑另外一条路了。原因是供应西藏的石油一直都是经由兰州、西宁再转往格尔木。但若是从甘肃的峡东火车站修条公路直接到格尔木,比经过兰州那条路近了一千来公里。1954年11月,便决定边勘察边修建敦煌至格尔木的公路。筑路大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很快将公路修到了距离格尔木60公里的察尔汗盐湖。有人说,士壤中含盐量达到5﹪,修公路就要绕道。若达到10﹪再修路,那就是违背科学规律的蛮干了。筑路总指挥慕生忠回答说:你刚才说的是泥土里盐含量达到了10﹪不能修路,这个道理哪个都明白。因为盐怕水,天下雨,盐遇水融化了,公路也就陷下去了。我现在问你,盐里面土的含量达到百分之几不能修公路?这个‘科学规律’你那‘本本’里面有吗?察尔汗盐湖含盐量好像是100﹪,湖面那层坚硬的盐壳壳,千万年也没有融化,这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与柴达木地区的干旱气候很有关系。全世界可能没有谁在盐上面修过公路。我们就来开个头!”

  盐上面能否修路的争论告一段落,但偌大个察尔汗盐湖,虽然全被坚硬如石的结晶盐盖得密不透风,但在那层盐盖子下面,却分布着无数上窄下宽的溶洞。要修筑公路,让载重汽车在上面顺利通过,便要将那些溶洞填满。可是盐湖里面找不到一块石头,找不到一点沙土,用什么材料来填平那些溶洞呢?工地负责人拿着根撬棍,西戳戳,东敲敲,无意间竟然掀起了一块30来厘米厚的硬盐盖,这使他茅塞顿开,就地取盐盖不是也可以填平溶洞吗?他们选择一段溶洞较少的地带,背来一块块大盐盖,终于垫起了一条结实的路基,汽车安全地开过了一里多宽的溶洞区。人们高声欢呼:“我们胜利了!”那天晚上,筑路人就露宿在盐湖南岸,为欢庆这胜利的时刻,他们煮了一大锅牦牛肉,每人倒上一大碗酒,划拳猜令,举杯畅饮,人们还唱起了家乡小调,笑声、歌声、猜拳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回荡在空旷的盐湖上。从此青海柴达木盆地,便有了一条神奇的盐路。它的建筑材料既不是古代的砖石木料,也不是现代的水泥钢筋,更不用涵洞、桥梁。它长达32公里,大大方方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姿,悬浮在排名世界第二的大盐湖——察尔汗盐湖之上。人们称它为万丈盐桥。

  1955年,原西北地质局632地质队勘探察尔汗盐湖矿,经过几年努力终于探明,在察尔汗地区的广大古盐湖里,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1957年青海省盐务局开始对盐湖进行开发。

  2、翻越昆仑山

  离开格尔木的前一天,全队人员被分成好几拨子到几家帐篷饭馆去吃八宝饭。赵队长说:“今天大家敞开肚子多吃点、吃饱点。离开了格尔木,再想吃到这么香甜的八宝饭,就只能等到年底收队回西宁了。”那天晚上,队上给大家分发武器,听说是三个人发一支枪。我想哪能有我的份,找出一本书,躺在地铺上看起来。谁知一会儿大队会计刘启明跑来喊我:“小王,快起来,领枪去。”我说:“三个人才发一支枪,我就不去凑那热闹了。”刘会计说:“看来咱们队长还真算得准。要不然他怎么专门让我来喊你呢。”我跟着他来到赵队长住的帐篷,队长亲手交给我一支卡宾枪!这时候,1956年小赵在衡阳对我说的那句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你还想从这小本本里看出支枪来?”但是今天,在昆仑山脚下的帐篷城市格尔木,我千真万确领到了一支明光烁亮的枪!我知道,这完全是我有幸遇到了郝部长、任部长、赵队长这样的好领导,他们没有将我当“另类人”看。回到帐篷,我将那枪擦了又擦。心里的感触真是万万千!

  车队来到昆仑山的天崖涧。小蒋介绍说:天崖涧是雪水河最窄的一段,宽约8米,岸上距离水面深达30余米,上窄下宽,呈八字状,涧底黑浪奔涌,声如闷雷,从崖口往下看,头晕目眩。公路修到这里,除了在这里架桥,无别它路可走。可是那时候指挥部一个筑路工程师也没有,只好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工兵连。副连长王宏恩带领战士,冒险爬上40多米高的悬崖,冒着生命危险悬空作业,终于架成便桥,为了纪念战胜了这一天险,这座桥被命名为“天崖桥”。后来有了工程师,重新设计修建了一座永久性的桥。1956年陈毅元帅率领中央代表团进藏路过这里时,对昆仑桥赞叹不已,亲自改名为“昆仑桥”。

  来到纳赤台,小蒋讲故事:当年文成公主一行来到这里,准备歇息时才发现附近没有水,人畜只好忍住干渴过夜。但次日早上人们醒来,发现供放佛像的地方,竟冒出了一眼晶莹泉水,原来这是释迦牟尼佛把山中泉水压了出来,普渡众生。

  另有一份资料:青藏公路修通后,一路兵站很少。1956年春天,十来个军人,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昆仑山下,一把炒面一把雪,手足冻僵了,皮肤冻裂了,终于在纳赤台附近找到了一股泉水。其中有位炊事员老杨,趴到泉边掬起水来饮了几口,觉得甜滋滋的,说这泉水能治百病,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昆仑泉。他们又搬来几块石头,垒了个简单的地灶,撑起了几顶帐篷,纳赤台兵站也就诞生了。

  这口“昆仑泉”,确实养育了好多代的青藏人。从那次进藏之后,我多次走过青藏路,每次路过纳赤台,都要去那似一朵盛开莲花的泉眼,看望那股昼夜不息向外喷涌的,澄澈、洁净的清泉水,喝上饱饱一肚子的水,再满满地盛上一水壶。

  那一天,赵队长决定大家就在纳赤台住宿,洗尽几天以来的尘土和疲劳,畅饮珍贵的昆仑泉神水。

  第二天我们的车队翻过昆仑山,进入了如今名闻遐迩的可可西里大荒原。很多路段果真如老李所讲的故事,就只是经过汽车轮子多次辗压出来的道道车辙,但到处坑坑洼洼,时不时还会遇到无数的大小石头。每辆载重汽车上面都盖着厚厚的蓬布,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移动着的活帐篷。车厢底部放的`是不怕踩压的物品,上面再放人们的行李,大家就坐在各自的行李卷上。人们上车坐好之后,司机便会将盖在汽车尾部的厚帆布用绳子捆紧,目的是想挡住车轮卷起的灰尘进入车厢。可这样一来,尘土没能挡住,原本就稀薄的那一点点宝贵的新鲜空气,却被厚厚的帆布挡在了车厢外;车厢里一片黑,讨厌的扬尘充满了车厢里的全部空间,那滋味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汽车在这种路上行驶,有时候像是风浪中的一只小船,摇摇晃晃,车上的人被晃得东倒西歪;有时候遇到了“搓板路”,车子又立刻变成了一只簸箕,人被抛得五脏六腑好像颠倒了位置,有人形象地比之为“炒黄豆”。反应大的人更是翻江倒海般不断地呕吐,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开始时,有人还想拿个缸子将那呕吐物接住倒到车外去,可后来,人被晃得根本拿不住缸子,反而将那些呕吐物又泼到了旁边人的身上。后来便干脆用毛巾捂住嘴,吐到毛巾里,搞得那呕吐物到处都是。

  就是在路边的运输站帐篷里短暂吃饭休息时,小蒋也没忘了讲故事,他说:筑路队翻过昆仑山进入了可可西里大荒原,道路在不断地延伸,慕生忠也就一路给驻地命名,一共起了18个名字:西大滩、三叉河、乱石沟、不冻泉、开心岭、风火山、五道梁、乌丽、雁石坪等等。只有格尔木、纳赤台是原来就有的地名。接着小蒋神秘兮兮地问大家:“你们猜一猜,现在我们到了哪个站?”几个年轻地质员打开了“赌”:有人说是五道梁,有人说是雁石坪,争得不可开交。我就觉得奇怪了,他们刚才下车时还像只只蔫头蔫脑的小鸡崽,怎么一刹那间就变成了只只好斗的大公鸡?可是赵队长一直唱的是“白脸”,他高兴地劝导大家说:“同志们,别争了,心平气和悠着点。”我心里想,在那个战争年代,“宣传员”真是不可多得的“精神食粮”

  一天傍晚真的来到了五道梁,资料上写着:五道梁海拔高,可又像只大盘子四边高中间低,运输站恰好就设在那低洼处,还有一种说法是那里的土壤里含有某种有害元素,所以在整个青藏线,人们在五道梁的高原反应特别严重,都说:到了五道梁,喊爹又哭娘。

  这一路上,人人骨头架子都快要颠散了,赖在车里下不来。又是赵队长在车下一声吆喝,原“勘探独立团”的战士们率先下了车,剩下的那些学生娃这时却没了在纳赤台争胜负时的那股气势,有气无力好不容易才都下了车,互相一看,人人嘴巴、鼻孔里钻满了尘土,连眼睫毛都好像变成了根根土黄色的细灰绳。人虽然下了车,个个又都像是喝醉了酒。脑袋发晕脚发软,脚下明明是硬梆梆的土地,那感觉倒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想站站不稳,想走又迈不开步。但这时候还要自已动手卸行李,再搬到运输站那个大棉帐蓬里去打地铺。有的人高山反应强烈,一下车躺到地上就起不来了,反应稍轻的人,就只好咬紧牙关,先帮助病号铺好地铺,再扶他们躺下来,最后才去搬自己的行李卷。那时候随队只有一个卫生员钱南琪,唯一能派上用场的药也好像只有阿司匹林。谁不舒服了,就给几片阿斯匹林。从那以后,谁也不叫他的名字,一律都叫他“阿司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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