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黄了优美散文

时间:2018-11-26 16:16:44 优美散文 我要投稿

麦子黄了优美散文

  五黄六月天,正是收麦的季节,当骄阳烤得麦梢儿褪去最后一丝绿意的时候,庄稼人就准备开镰割麦了。

麦子黄了优美散文

  水田里、山坡上到处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微风过处,掀起层层金色的麦浪。麦田里,收割机像饥饿的大黄牛喘着粗气、喷着黑烟、张开贪婪的嘴巴卷进大片的麦子,麦草从机器里飞扬而出,麦粒倾泻而下。庄稼人把蹦蹦车直接开进地里,满载着堆积如山的麦子,一路唱着欢歌蹦回家。庄稼人似乎还没有过足收麦的瘾,满山遍野的麦子就已经收割完了。

  看到眼前收麦的场面,童年收麦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从刚记事起,我的脑海里就烙下了家乡收麦的记忆。

  我的家乡在大山里,那里没有森林煤矿,也没有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有的只是贫瘠和荒凉。那里山大沟深,穷乡僻壤,交通不便,是个鬼不下蛋的地方。几十户人家稀稀拉拉散落在方圆十几平方公里的沟沟岔岔,依靠几十亩贫瘠的土地艰难度日。那里没有肥沃的土地,没有机械化,最先进的也只不过是铁犁牛耕。

  “麦收大忙,绣女下床”,麦收季节,是家乡的忙月。天刚蒙蒙亮,母亲就开始生火做饭,父亲支起磨刀石,沾着月光,和着清露,把镰刀磨的铮亮。又找出千担、打杵和绳子,一切准备妥当,父亲把我们一个个喊起来,吃过早饭,带上干粮,全家上阵。

  到了地里,父亲领头,母亲压阵,我们姊妹几个夹在中间,一字排开,趁着天凉,甩开胳膊,挥舞银镰,有说有笑的开始割起来。父亲和母亲都是割麦的好把式,你看他们面对沉甸甸的麦穗深深地弯下腰,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左手薅过一把麦子,右手挥起雪亮的镰刀,抡圆胳膊,唰唰地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左腿一抬,右手用镰刀一搂,割下的麦子就齐整整的躺在地上,再转身“刷刷刷刷”地开割。整个过程是那样的熟练、连贯而又富有节奏,简直是一门高超的艺术。他们割过的地方麦茬整齐而干净,极少遗落麦穗,就像高超的理发师精心修剪出来的小平头。慢慢的,距离拉开了,队伍由整齐的一字型逐渐变成了犬牙交错的狼牙形,我和小妹被远远的撂在后面,而且身后一片狼藉,麦茬高高低低,麦穗零零落落。大哥和大姐就大声喊起来“两个阿崽快些啰,一会儿把你们包‘扁食’了”。为了不被包“扁食”(“饺子”),我和小妹使劲儿往前撵,但越撵越远,小妹急得哭鼻子,他们又从两头往中间割,很快“赛口”又撵齐了,我们稍松一口气,又会落在后面。真是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馍。半天时间,一亩地的麦子被我们放倒了。父亲坐在阴凉的大树下,装上一袋烟,“叭嗒”“叭嗒”的吸起来,望着满地的麦子,脸上挂满了微笑。我们也坐下来歇口气,我喉咙里早已干得快冒烟了,撂下镰刀,飞快的跑到树下,拎起茶壶,咕噜咕噜一口气灌足,然后用手捶捶酸痛的腰背,在布谷鸟的声声催促中,又抓起镰刀,投入到抢收大军里。

  俗话说:“蚕老一食,麦黄一晌”。割麦是一项时令性很强的劳动。早晨,麦梢儿还泛着几丝绿意,中午太阳一晒,麦穗儿就黄枯了。尽管它扎开了锋利的麦芒,但又如何阻挡得住烈日的炙烤呢。晌午时分,灼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我们戴上了麦秸草帽,但是,地上的热气往上冲,空中的烈焰往下扑,人似在蒸笼中,浑身的汗水像小溪一样流淌,淌进眼睛里,涩涩的;流进嘴里,咸咸的。手掌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胳膊上被麦芒划出了一道道血印,汗水一浸,火烧火燎的疼。加上饥肠辘辘,口干舌燥,下蒸上晒,我们已经招架不住了,但是看到天边的黑云正在聚拢,我们又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收麦时节是龙口夺食的季节,成熟了的庄稼只有收回家了,庄稼人心里才瓷实。难怪香山居士在《观刈麦》中写到“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簟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是啊!收麦季节庄稼人总是嫌时间过得太快,巴不得一天能当两天过。

  “算了,回家吧,下午再割”早就盼望着父亲发话了,父亲一发话,我们就开始捆麦子,捆好的麦个子头重脚轻,挑在肩上麦穗儿朝下,呈八字形,这时的麦穗已经晒得枯焦,经不住任何碰压揉搓,稍一揉搓,黄灿灿的麦粒儿就从麦穗上滑落,这是庄稼人最心疼的事情。所以,挑麦子的途中一定离不了打杵,要歇脚了,用打杵撑起麦担子,歇口气,换个肩,继续颤悠颤悠的'往回走,回到家了,先在地上铺上塑料布,再小心的卸下麦捆子。

  母亲提前回家,打扫干净道场,把麦捆子打开,麦穗儿对麦穗儿的平铺在道场上,任由骄阳炙烤着,然后开始做饭。我们回家了,撂下麦担子,脱下粘在身上的衬衣,袒胸露背,跑到村前的古井旁舀起一瓢泉水,从头上淋下,顿时觉得浑身毛孔喷张,凉气直入肌肤,再爬在古井口咕咚咕咚一顿痛饮,凉气穿肠入胃,神清气爽,好不舒服!身上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走起路来顿觉身轻如燕!回到家里,母亲调好了神仙叶子凉粉,我们端起老碗,呼呼噜噜一碗下肚,止住了心慌。饭还没做好,母亲让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倒头便睡,头一挨着枕头便呼噜呼噜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母亲和父亲是顾不上歇晌(午休)的,母亲一边做饭,一边抽空和父亲打麦子。由于我们住在山沟垴,如果用机器打,轮到咱家,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要是遇上连阴雨,那就得等更长时间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早就等着新打的麦子度饥荒。母亲和父亲先打第一面,一面打完了,再把麦草翻个过,让太阳晒着。午饭后,我们姊妹四个戴上草帽,顶着烈日,继续打,两人一排,面对面站着,举起连枷交替打在麦穗上,一边连枷刚刚举起,一边连枷正好落地,两边有节奏的反复拍打着,噼噼啪啪,声震天外,好像晴空的鸽哨响彻云霄。金黄的麦粒儿纷纷从包裹的麦壳儿里蹦出来,地上落了厚厚一层。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挺好玩儿的,大伙儿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但是,还没打多久,我的手掌就磨出了两三个黄豆粒儿大小的血泡,咬着牙坚持打,血泡越来越大,不一会儿,血泡磨破了,血水和着汗水,痛疼难忍,手连连枷都握不住了,母亲让我歇一会儿,她又接着打。

  天气好的时候,有时一天要打好几场,前面的麦草一卷走,我们立马把打下的麦粒扫成堆,后面的又紧接着铺上,继续打。我和妹妹一簸箕一簸箕的把脱粒的麦子倒进风扇,一手掌握着开关大小,一手握着风扇把,不停地摇起来,麦壳儿呼呼飞出去,麦粒哗哗流下来,半天时间就扇出几背篓麦子。母亲用筛子把扇出来的麦子筛一遍,除去麦壳儿和秕粒,拾掇干净装进蛇皮袋子,再晒上两三个太阳,咬起来咯嘣作响,然后趁热装入大板柜或大瓦缸里,才算颗粒归仓了。

  几场麦子打下来,人人身上落满灰尘,头发间扎着麦草,鼻孔粘满黑乎乎的脏物,脸上的污垢被汗水冲出一道道小渠,只有两只眼睛还在骨碌骨碌的转动,乍一看好像刚从井下钻出来的矿工。等到一季麦子收回来,每个人都要瘦掉好几斤,随便坐在地上就像一滩软泥,懒得动弹。而这时的打麦场却成了我们的乐园,在堆积如山的麦草堆里钻来钻去,翻跟斗、捉迷藏,欢歌笑语在乡村的夜空久久回荡。困了乏了,我们就躺在草垛上闻着麦草清香的味道,看着浩瀚的夜空,任思绪四处飘荡,当夜半凉风袭来时,麦草剁上、打麦场边依然散落着我们纯稚的梦想。

  如今,又到了夏忙时节,但是我们很难看到田间地头人影攒动,一派繁忙景象了,童年的记忆是那样的遥远和真切,眼前恍惚依然是儿时大家欢乐的身影,可惜再也闻不到那刚刚收割回来的麦子清香的味道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乡间长大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也走不出心中的那片土地。

【麦子黄了优美散文】相关文章:

1.杏子黄了优美散文

2.浇麦子经典散文

3.收麦子优美诗歌精选

4.父亲节快乐的麦子散文

5.杏子黄了亲情文章

6.拾麦子作文

7.记忆优美散文

8.月优美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