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故乡经典抒情散文
我总是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梦到遥远的故乡,那块在群山环抱中静谧而安祥的土地。我看到低矮的茅草房,诗一般搭建在山腰或山脚,那些牛或羊在草坪上悠闲地啃着青草,牧马在远处咴咴地打着响鼻。我还听到小河边洗衣的女子,唱歌的声音像泉水般叮咚着响。庄稼汉的吆喝,在乳白色的晨雾中一阵一阵地填满了山与山的沟壑。然而每次带着微笑从故乡甜美的梦中醒来时,我都因为远离故土黯然神伤。
二黑 镂花窗子和水果糖
二黑是一条和堂伯相依为命的狗的名字。堂伯膝下无儿无女,他的晚年,是靠租用生产队公房卖小百货为生的,因此,二黑就成了他生命中不中缺少的一部分,无论堂伯走到哪儿,二黑都会和他形影不离。
二黑是一条看起来很凶猛的狗,白天要好一些,到了晚上,只要看到路人,它就会狂吠不止,可它从来不会对着我叫,有时,家里来了客人,我就会帮爸爸去堂伯家沽酒,睡在屋檐下的二黑老远就跑过来,用它的头蹭我,摇晃着它那长长的尾巴。
因为二黑不欺负我,所以我常常都爱去堂伯的小卖部门前玩。
堂伯的小卖部是村子里唯一一幢盖瓦的房子,那些瓦片由于年久失修,上面早长满了青苔,看上去黑乎乎的并不起眼,倒是那两扇镂花窗子,却被他擦得一尘不染。
每次我去那里,堂伯都会从那扇擦得一尘不染的镂花窗子后面,递出几粒水果糖,悄悄地塞在我的手心里,有时两颗,有时三五颗,水果糖那透心的甜,让我至今难忘。也正是因了水果糖那让人心醉的甜味,让我对那扇镂花窗子,充满了贪婪的向往。
终于有一天,我踮着脚,无数次去敲击那扇窗户时,它却始终没有开启,二黑在屋檐下呜咽着,搭拉着脑袋。
后来,我看到爸爸和族人把堂伯放进一个黑匣子,抬上了后山。年幼的我虽然还不知道死的真正含意,但我对那扇再也不会开启的镂花窗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和沮丧。
怀念一棵树
我说父亲像一座山。
父亲说要是他像一座山,我就是长在山顶的一棵小树。
我说,爸爸,山上到处是参天大树呢!
他笑咪咪地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小树苗是会长大的。
其实,我也知道小树是会长高的。在老家门前肥沃的自留地里,一溜儿种着几棵香椿,那是爸爸从生产队的林场里移栽过来的小树苗。听说为了这事,他还在集体大会上被点名批评过好几次,不过他却不肯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我记得事的时候,小树苗已经长到碗口大小了。父亲在两棵椿树之间捆了一根棍子,从棍子上挂两条绳子下来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于是我的整个童年,在那个秋千上荡呀荡的就过去了。
也因了那几棵大树,记忆中的每年春天,我都能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香椿饭。通常是全村的椿芽都繁盛满枝时,它才慢条斯理地露出点叶蕾儿来,母亲会在这个时节,摘下嫩嫩的椿芽,为我们做香喷喷的椿芽饭。
我七岁那年,眼看着就要进学校了,在农村,送一个孩子上学也算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书学费、学习用品、当然还有我进学校的新衣服,总的也就百来块钱,不过对于家里来说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父亲一狠心,就将门前的一棵长得粗壮一点的香椿卖给了我的一个做木工活的远房亲戚,换回我第一个学期的报名费。之后的几年,门前的香椿树都因为类似的理由,都被父亲卖了。
父亲看着老房子门前光秃秃一片,说,再种点树吧。
我们种树那天,父亲像是说给我听的,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这些树,我怕是用不上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要是父亲还是那个偷树种的年纪,那该多好呀。我忍着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水,违心地安慰他:爸,您一定会活到那一天的,我还要等小树长大,在上面挂一把躺椅,你躺在上面晒太阳,您就是我心中的一座山,哪儿有那么容易塌呢?
父亲微微直了直身子说,孩子,要我是一座山,你就是长在山顶的一棵小树苗,那是山的所有希望呀!
我的父亲母亲
父亲不是一个太爱说话的人,他总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春天,我们会看到父亲撵上家里那头喂得肥肥胖胖的黄牛,小心地翻晒着那几亩薄土,母亲跟在他的后面,将种子一粒一粒地丢进犁沟。要不就是一个人弯着腰把那些细小的秧苗,插进田地里面。
整个夏天,父亲都很忙,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地里的庄稼除草、施肥,我常常在半夜听到他开门出去放田水的声音。
秋天是一年中父亲最高兴的季节,当他把一筐筐的玉米或稻谷收进粮仓时,我就会看到他那沧桑的脸庞,漾溢着丰收的喜悦,在汗水的映衬下,让人心痛。
冬天是父亲稍微清闲一点的时节,父亲会在那些飘雪的午后,坐地火炉边,泡一壶茶,迟缓地看《三国演义》或是《说岳全传》,表情严肃而认真。兴致好时,也会给我们说上一段,但他那平淡的语言,却是无法吸引我们的兴趣。
和父亲比起来,母亲的话要多得多,她会在我们哥姐几个起床晚的时候,站在院子中大声地叫我们的名字,会在那些牲畜跳进冬天的菜园子时,喋喋不休是报怨父亲编的篱笆不结实……
母亲是很少下地的,除了春天的时候,偶尔和爸爸到地里忙碌一段时间之外,她就负责照看我们姐弟几个,但是每年的冬季,都是母亲最忙的时节,她总是认真地准备年货,张罗着给我们缝新衣……她那纤细灵巧的双手,让每年的冬天,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多年之后,当我独自一人穿行在一个个陌生的城市之间时,我会在午夜时分突然醒来,然后一遍又一遍地想我的故乡,想父亲说书时的样子,想母亲纤细灵巧的双手,儿时那些温暖的冬天,仿佛就在眼前……遗失的美好,让我的心里充满无尽感伤。故乡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地、像摄影镜头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变换着播放模式,唯有父亲母亲,定格在记忆中的身影,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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