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抒情散文街头有风

时间:2018-03-31 17:10:31 经典散文 我要投稿

经典抒情散文街头有风

  昨晚风从北方来了,携着阵阵寒意,在这座美丽的城市停下了脚步。

经典抒情散文街头有风

  风,有时温柔如含情脉脉的女子,款款走过,花儿笑了,把那馥郁的芳香喷吐;鸟儿笑了,亮开天籁般的歌喉展开五彩的翅羽翩翩起舞;小草笑了,把它柔嫩的身体尽情地舒展陶醉原野。还有,它把云朵作白练,缠绕在蓝莹莹的穹空;人,劳作的人,脸上的忧愁被它拂得一丝不剩。

  风是有情的,它能让一潭死水变得有生命蓬勃;让一片黄叶飞落时有了诗意;让蒲公英的孩子乘着降落伞,顺利地找到适合各自生长的地方;它能把遮住明月的阴云撵走,能把飞瀑的声音传得很远,能把笑声送上云宵。它是温情的,可人的。

  风,也是无情的。它会把刚开放的花儿摧毁,会把刚长出的新芽抓扯,会把刚出土的庄稼连根拔起,会把一片迷人的湖水变成噬人生命的恶浪,会把一座座房舍掀倒,会把一颗做着栋梁梦的树拦腰折断。

  街上的丹桂,让这座日新月异的城市,奔波劳碌的人们,沐浴在芬芳的王国里。可是,一阵比一阵大的风,无情地摇着柔弱的枝头,黄灿灿似金粒的花儿便簌簌地落了下来,被人车踩踏碾轧。“风是摧花狂魔”的句子用在这里再恰切不过。如华盖般的树,不再沙沙作响绿叶婆娑,而是簌簌地抖,瑟瑟地颤,如人看见女儿被暴徒蹂躏。

  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官场人,巧取豪夺、尔虞我诈的商场人,被背叛,欺骗折磨麻木在底层挣扎的平民,听不见看不见桂树的痛和悲,迈着匆速疲惫沉重的脚步,在来自仙界的花儿身上走过。

  我漫步在这不属于我的城市街头,心因爱人的病而痛着,风,不用暖手来拂我苍白脸上的泪,却用刀割我单薄瘦弱的身体。不用它的暖手化去满天的乌云,却将它变成冰冷的雨,打湿我薄薄的衣服。我双手抱怀,瑟瑟地抖着,不像是走在中秋过后的第四个日子里,倒像是走在寒冷如冰的冬天。

  行色匆匆的人们,撑着伞,远远地,像五颜六色的蘑菇。穿梭来往的车,如体型庞大的甲虫,在交警和协管员的指挥下,循规蹈矩地跑着。卖包子的人,推着小斗车,在人行道上不急不徐地走着,抑扬顿挫的叫卖声,如一首歌谣唱响在街头,似一股泉水流淌在风里。

  穿橙色褂子的清洁工,坐在桂花树下,看着人来车往的街道。被风摇落的丹桂,落在她从橙色帽子里溜出来看风景的头发上,那健康纯正的黑,衬得那灿然艳丽的黄,闪着夺目的光。清洁工不知道令她气恼的头发——它们总是不听话从帽子里钻出来,被丹桂衬得有多好看,好看得我忘了被风雨拍打得在发抖。

  (清洁工去扫年轻女子无心扔掉的手纸后,我想起了昨天的傍晚。昨天傍晚我在风中摘着桂花。随着我的心跳——一半是被丹桂迷醉的,一半是想象爱人收到桂花时的样子。黄灿灿的花儿纷纷扑落,扑落到我的长发上,绿色的衣服上。我在那一刻肯定很美——走路的人,开车的人,骑车的人,坐车的人,都微笑着看我——甚至连不苟言笑的警察都微笑着看我。“心中有爱的人是美丽的”,这句话我曾在影视文说中听读过多次。)

  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侧卧在湿漉漉的地上,脸色苍白,咖啡色劣质西装,黑布鞋,没有穿袜子。脚的一尺处有个深蓝色的'包,鼓鼓囊囊的。

  十几个人围着孩子,纷杂地说着,一个年轻女人拿出手机,可是没电了。我欲拿手机时,骑电瓶车的女人已拨通了报警电话。

  在等警察的时间里,人们围着孩子猜测着咒骂着。猜测孩子来自某个偏僻的乡下,家里很穷,父母多病爷爷奶奶年迈,弟弟妹妹在上学,他因为累或因工资没拿到急病了;咒骂没心没肝的老板。

  我想说不要围着孩子,张了几次嘴也没吐出一个字来。我无法让心不痛不颤抖,也无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怕我会犯病街头,那么善良的人们会多担一份心着一份急了。还好,警察来了,在骑电瓶车的女人拨打电话的五分钟后。我的心跳慢慢地平稳下来。

  三个年轻的警察唤醒了孩子。他们问他怎么了,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他不答,害怕狐疑地把他们看过后,便摇摇显晃晃地站起来,抓起包要走。

  警察要送孩子去医院,他不摇头也不点头,只一脸惶惧地看着三张亲切微笑的脸;人们劝孩子让警察送他到医院,他也是不摇头也不点头,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为他担心着急的人们。一分钟后,他背着包踉踉跄跄地向街头走去。

  孩子虚弱的背影消失在街头,人们才叹着说着散开。

  我立到孩子晕倒的地方,看着街头,心一阵阵地痛。

  一行背着牛仔布包扛着蛇皮袋子,满面倦容的人拖着似绑着铅块的腿,慢慢地走着。“再过五个小时,就能吃上家里的饭了。”他们中一个瘦弱的女孩说,五官清秀的脸上,稚气还在,纯真也还在,只是那背着行囊的背,穿布鞋的脚,疲惫,沉重。

  一对中年人,相扶着走在纷纷丹桂中。女人说:“回家吧,医院里我住不惯。”“好吧,我们回家,回家喝我钓的鲫鱼汤。”男人看着女人毫无血色的纤纤素手说。“还有你慢火煮的稀饭。”女人笑了,泪光闪烁。“还有我的手擀面。”男人拂着女人被风凌乱的头发说。“是的。是的。”女人看着男人俊逸的侧面说。

  一个高大健美的孕妇,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她用骄傲的神情告诉每一个人,她的宝宝是多么的健壮;她也用目光告诉每一个人,她是多么的幸福。挽着她的爱人,微眯的眼睛,翘起的嘴角,都写着每个人都想拥有的词——幸福。

  一个老人,立在斑马线上,四方的车,四方的人,都看着她。她看着四方的车,四方的人,不知道该向哪方走,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她像受了惊的孩子——交警打着机械的手式,协管员吹着尖利的哨子,奥迪车的喇叭。她脸上是影视剧中的特写表情,一双被岁月握得变了形的手,紧紧地握着

  此时风又扮演了一个无情的角色,抓乱如银的白发,挡住老人的视线。老人想拂顺被时光照白的头发,可是徒劳,风既快也速。

  一个灵气满面俊逸潇洒的年轻人跑上前,扶住老人,踏着斑马线,走向对面的街头。

  年轻人跑向老人的时候,神情是那么急,脚步是那么快,明亮的眼里泪光闪闪。

  年轻人扶住老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是那么的醉人,如窖藏千年的酒,似阳春三月的风。动作是那么柔,脚步是那么轻。

  年轻人放开老人走向街头前说的再见,是那么的甜,如蜜如糖。

  老人,扶着冬青树,被岁月揉皱的脸上的笑,把这冰凉的风雨焐得热热的。

  我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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