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村写景美文

时间:2023-03-10 04:53:34 写景美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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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乡村写景美文

  头低着,走在村道。沉重的行囊扣在肩上,两根绳扣紧紧地扣在肉里。凌乱的春风夹带深冬的寒意撩起臃肿的衣襟。

遥远的乡村写景美文

  背离故乡,背离目光忧郁的父亲,需要怎样的勇气。暗点的村庄黎明前幽暗昏黄的油灯孤寂地亮着。阵阵凌乱的春风东一头西一头乱撞,风声中父亲的干咳声,有如山道里负重的蹄音,扣在黎明薄雾一样的山岚。

  狗叫声由远而近,在村落里稀稀拉拉地响着。沿路绕村的河湾映着黎明月落前碎银一样铺就乡村的山道。

  我的步伐拖沓迟疑,清辉的月光下,黎明的沉寂中,大山深厚的皱折里,单薄得凌乱与无序。

  多年后,那盏昏暗的油灯一直亮着。灰暗而颓废的人生,有如一记亮亮的鞭痕。凭着山里泥土喂养的宽厚,山脉一样坚拔的灵秀,溪流一样绵长的信念。黎明时分,走出了那个干冷无雨的春天。

  记忆的故乡,被我拆解分割,再组合。泛白的时间一次次漂洗褪色之后,最后留下压在心里沉甸甸的东西。

  我的父亲,日夜站在沉淀的乡愁里,站在没有多少平整的土地上。风口,筛选深皱里的岁月,粒粒饱满的日子,挥舞的木锨,饱含了泥土淳朴的情怀。一颗经历无数风雨的老槐树,落下满地暮秋夕辉。长烟杆磕打坚硬如砥的山岩,豁嘴门牙的父亲,面对沉暗尖跋远山的青黛,发出一声一声不合时宜的叹息。

  暗夜潮一样的涨落,回到故乡,走在村道。夜的清爽送走噪啯的蝉鸣。午夜窖藏的心事,花一样悄然绽放。用心,用内心最安谧的敬仰,轻叩来时的路。泥塑一样的父亲,站在肆意拔节灌浆的麦田,手里攥着那捧湿漉漉的泥土,目光行在远山之外,那条守望的黄狗在麦田的青碧里张望。这本来是人与自然浑然的组合,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成为日夜难以忘却的风景。无忧无虑的麻雀,在麦田高大繁茂的老坟树上蹦跳。阳光下,鹰在远山外一圈一圈地盘旋和轮回。

  一种高度和平衡的挣扎。

  村庄,溪流,远山。

  我知道母亲走出炊烟袅袅的老屋,用目光,用自然赋予灵秀的心,聆听泥土的声音。山皱的溪流的轻动,触摸大山和泥土心跳的律动。低矮的不能低的老屋,烹煮一缕缕金黄的焦灼。秘而不喧的大山没能留住我日益膨胀的渴望。

  于是乡村在我的记忆里成为一句说辞,一句空泛揪心的名词,定格在我忧郁的眼镜底片。成为春天最为悲情的风景。诗行一样的炊烟在黄昏归愁里升起,我如一头凶残野性的公狼,带着山外的血腥和死亡的威胁,回到故乡回到村庄,疗伤一样的星星,巨大的宽阔的宁静抚摸我疲惫的灵魂。我静卧在时光深皱的青黛,忘却了角斗,忘却了饥饿,忘却了死亡迫切的威胁。

  空了的石碾,做了饮牛的石臼,一件件有如散落民间的文物,带着岁月的风尘和沧桑,静卧在时间幽深的隧道。等待,重拾。

  父亲,暗夜里一坐到天亮。

  母亲,在灶台烧出五味杂陈的琐碎。

  乡村,在一片脚步中成为发黄的底片。乡村,煮饭的炊烟,只能在计定有限的空间升起,成为一抹记忆的红云。

  村子里的人,与我一样走出了村庄,临行吃过老母烧制土的无法启齿的饭菜,背上背着月亮一样的锅盔拖拖拉拉地走在村道,走在路上。

  从此,城市的工棚,饭店,一缕拙扑的乡音渗在他们紧凑激情的生活。繁而重的苦力打磨城市的鲜亮浑圆。

  桥头,街道,纸片写满了木工,油工,泥工低廉的广告。成为城市一道风景。夜晚城市桥洞,废墟,可以避风的地方都有他们疲惫身影。乡愁便在他们闭目的那一刻,被夜无限拉长,成为他们嘴角压榨出的最后微笑。薄而带着汗酸的行李是他们梦里唯一的靠山。豁嘴的泥铲支撑了他们坍塌高悬而遥不可及的天空。日子被生活过度的消耗,匮乏的精神,空洞苍白的梦,被岁月打磨得乌黑发亮。一支劣质香烟点燃了乡愁的夜,碾转的夜在那一刻落下了一种“毛病”。

  再走一程,走出村庄。走出大山。

  路在他们脚下纵横,他们立在城市和乡村的十字路口。风口,茫然四顾。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哪里有他们立足的地方。

  风,又一次张满了衣襟。在山口。一支烟一支烟地吸着,看着渐渐跌进黑暗的太阳,再没有时间犹豫,也再没有足够的时间选择。于是,他们在风中,把油腻腻的帽子抛向空中,十字路口作一次命运的占卜。希望冒尖给他们指出幸福和安康。

  乡村,就是这样流浪在城市与乡村的十字路口。

  城市,魔幻超现实的变迁。一夜跋起的楼群,一夜又变成废墟的街道。在城市的罗盘上翻版演义。滋生兴奋挑战和机遇,也催生悲剧。以一种不确定性,铺展在他们面前。

  男人,女人。这种空前的繁复中,过快了生命的磨损。

  乡村,也在一次次城市的克隆中,人工的切割成为现代的变异,有限的资源开发,组合,再开发。

  从此,村民,站在面貌一新的农村,用记忆中的GPS定位,定位自己的家。没有,无法寻找的记忆,一行清淡的泪在多皱的脸上犁出两道生活的艰辛与无奈的墒沟。

  悻悻然回到了城市,回到指认的故乡。在他们闭目的头顶,乡村的路上升起。

  我无法从记忆深处抹去贫血的山村,本不该把遗产一样的土地遗弃在膨胀的欲望,就不会流浪在乡村和城市的路上。从指认的地理坐标灵魂永远流浪和徘徊。

  土地是乡村的财富,乡村是那些远离故乡人的精神容器,也是回家唯一的途径。

  武春,现工作在内蒙古包头市达茂旗石宝铁矿。热爱文字,靠文字穿起每个庸常的日子,偶有作品散见与报刊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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