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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怨剑殇高中作文
1
剑,镌刻着古朴而神秘的纹路。
剑,氤氲着深沉而忍稳的血气。
四面楚韵之魄如魔音般击打着我的耳鼓。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虎落平阳龙隔浅,金麟已是池中物。
我长啸,深邃的苍穹没有一丝回想。
轻扣剑背,阵阵龙吟不绝于耳,剑气如碎汞般直泻而出,无人逼近,然后我笑。剑锋回转,喉头一甜,我看到腥红色的血滴子顺着剑尖飘下,恍惚地如同儿时的杨花,它们温柔地落下,在尘埃里绽出大朵大朵暗红色的如曼陀罗般妖冶的花……
“嘶……”
我又听到了乌骓的长啸,那声音由远及近,那音色撕心裂肺。
我又看到了我的虞,明媚的金光下,她轻踏着婀娜的舞步迎着轻盈的节拍来了,她笑,那张我深爱着的脸笑了,那笑靥流溢着粉色的哀伤,如同破碎的水晶般华丽而残缺……
刹那
无数片断在我眼前划过,充斥着我一点一点消散的意识,那是一种精神的折磨,像无数刀锋围绕着我充满皱褶的灵魂温柔地旋转。划过一道道轨迹,结成灰黑色的疤。然后又变成惨红的痂落下,说不出的惨伤,它们凝起一条溪流围绕着我渐以枯竭的心脏来回歌唱……
2
我是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西楚乱世的霸王。霸王,注定成就霸业。谁想自古英雄多心醉,只因胭脂泪。
那一刻带着微微的醉意,我霸气地抬着她的下巴,紧紧地注视着她琥珀色的瞳仁,充满挑衅,却看到一张如睡熟的婴孩般安祥的脸。
瞬间,静谧地连风都倦然欲憩。
当我从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惊骇的脸我才知道,她已然成了我灵魂的主宰,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成了我存在的意义。
白驹过隙的刹那,我的心仿佛被置身于激流,窒息的痛苦夹杂着无可名状的快乐——好像朝生暮死的蜉蝣爱上了即将带走它生命的夕阳。
她很美,粉雕玉琢,摄人心魄,美得可以让人忘乎所以,柳眉杏目,朱唇贝齿。肤如凝脂,吹掸可破。
那次邂逅,我救了她。然后拥有了她。她就成了我的,唯一。
3
人生就是一场没有太多规则的游戏,战争也是千百年的演变,只剩下一种千古不变的原理。
我崇拜武力,我深信,唯有武力,才可以平定天下;唯有杀戮,才可以束缚民心;唯有暴唳,才可以笑到最后,然后我将离开,自由的,带着我的虞……
我挥军横扫宇内,策马长啸西风。纵横于苍穹之下绝地之上,笑傲于将士之间百姓之中。
但,我也知道。
我的虞一直在门口守望,也许是折一枝柳条,也许是采一朵杨花。然后望眼欲穿地盯着地平线,她在等我回我们的家,每次我回来,她总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虽然我陪她的时间很少,但她还是爱我的。无奈烽烟一起,我只能坚定地穿上我的盔甲战袍,甚至来不及扶去虞眼角挂着的泪,我不能回头。
我害怕,害怕看到虞嘴角冷却的微笑,害怕看到她眼里的哀求与渴望,我害怕与她对视的刹那,那时我将动摇我的坚定我的决心,所以我向前、义无反顾。
即使我看到了虞眼中流溢着的无尽悲哀,我也不可以放下天下来放手去爱,我无奈,我不可以拥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洒脱,我不可以没有顾虑地揩子之手纵马解甲而走。
因为我是霸王,我是天下人心中的神话,注定要为成就我的霸业而活着,我不能自私,不能。
等着,虞,等我平定天下,我将和你一起自由地……
月下轻挑弦,美人顾自怜
目望君去不复还
弹一曲风箫箫兮易水寒……
4
我继续我的游戏,血腥而残忍。
然后我和刘季结拜了。
因为,在我的游戏中,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我和他不能成为敌人,所以我们就成为兄弟。
举起酒杯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了摇曳的烛光扑乎明灭地打在刘季脸上而幻化的说不出的诡异和他眼神里闪烁不定的阴鸷,虚浮的微笑下隐浮着充满贪婪和欲望的灵魂。
我了解他却不能揭破他的面具,大丈夫应坦诚而对,何况,我们亦成了兄弟。
终于我挥军攻下咸阳,看华美绚丽的阿房宫在我眼前化为灰烬,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我压抑了多年的仇恨刹那间迸发。
我用愤怒的长矛挑起秦卒之将领,看秦兵稠浓的黑血渲染苍茫的大地,我挥手间数十万秦卒的生命刹那消逝,也许只有看到他们死前的绝望、麻木的和屈服的神情,才可以满足我澎涨的复仇欲望,才可以找到我自己,那个西楚霸王。
我杀他们,因为他们是敌人,他们该死。有人说我残暴,将我比拟成一个嗜血的恶魔,却没有人能明白我的无奈和疏离苍茫的压抑。
我是霸王。
挡我者死。
5
昔日辉煌一时的秦王朝灭亡了,我终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陪着我的虞,看她那我深爱的笑靥在幸福的泪光中粲然开放,我甚至决定放弃,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刘季,我要制止他成为另一个嬴政,我必须让他许下承诺退出这个舞台。
在鸿门的这些日子里,冥冥之中我知道除掉刘季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使命,我和他之间必须公公正正地用大丈夫的方式进行一场用武力的对话。
我伫立堰上遥望,迎着猎猎作响的狂风,我看到了同样伫立已久的亚父,老人的脸上爬满了岁月留下的沟壑,混浊的双目暴射着精光,风灌满了他青色的长袍,眉宇间跳跃着不安。那稀疏的黄发迎风狂舞如同撕裂的朝阳。
我想,那神情在诉说着绝望。
亚父沉默片刻后对我说:“项王,我看咸阳上空那片云,呈五彩龙虎之形,以为天子之气也!”
我无语,我知道那场斗争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亚父,我懂我该怎么做。”
多希望我能快马赶回彭城见我的虞,再等一些时日,我便可以离开,带着我的虞。
6
项伯领了一个卒子见我,那人交出了曹无伤的密信,信中写到刘季已经开始做关中王的后事了,虽然我对曹无伤毫无印象,但我知道这封信不会有错。
因为,我了解刘季。
因为,我们曾经是兄弟。
刘季带着他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谋士带见我,神色谦卑地如同一条乞食在屠场的病狗,我毫不避讳地注视他的双眸,张扬又充满挑衅。
片刻,刘季的脸上泌出密密的冷汗。我将曹无伤的密信告诉他,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刘季的脸开始一点点消散着血色,眼里充斥弥漫的绝望如同黑夜最深处的苍茫,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终于在还没有开战前就败了。
项庄请令舞剑。那是我事先安排的,我必须让那个男人彻底地垮倒。项庄的剑舞得险招喋喋,杀气横生,刘季的目光变得绝决而又苍白,甚至让我有一丝丝的同情,于是我打消要杀掉他的安排,令项伯与项庄对舞。
亚父的脸色开始惶恐起来。举起了他那块玉再三向我示意,亚父一直有举玉杀人的习惯。
而我却不屑杀刘季了,因为这懦弱的男人不佩死在我的刀下。
然后
他走了。
7
窗外,残月如钩。
垓下,楚歌盈耳。
不曾想,我还是败在那个我看不起的男人之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营帐简陋的床前,我的虞轻点纤巧的足尖,在我一个人面前,开出朵朵靡丽富贵的金莲。然后,她横刀一抹,一朵生命之花绽放成矛尖锋刃的湛蓝。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已尽,贱妾何聊生。”
虞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刺进我的胸膛,砸进我的心里。她留下的香味在身周荡漾,异样的痛楚让我椎心刺骨。我才知道有些东西是忍不住的,霸王也不可以,譬如,泪。
“虞,你再看看我,好吗?……”
“虞,你能涅槃吗?……”
“虞,我们一起走,好吗?……”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雏不逝。雏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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