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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旅的诗词
羁旅的诗词1
《蓟北旅思》
唐·张籍
日日望乡国,空歌白纻词。
长因送人处,忆得别家时。
失意还独语,多愁只自知。
客亭门外柳,折尽向南枝。
【赏析】
“诗要避俗,更要避熟”,这是《艺概》作者对诗歌创作提出的要求之一。诗格卑下谓之俗,这等作品固然无多可取;而熟滥之诗,由于它了无新意,既不能向读者提供新的认识,又不能向读者提供值得玩味的新的审美对象,无疑更加缺少存在的价值。刘熙载的“避熟”的要求其实并不低。诗人们要达到这一要求绝非易事,尤其在写那些已经被前人反复吟咏的题材的时候。诚如严羽所言:“唐人好诗,多是征戍、迁谪、行旅、离别之作。”然而张籍毕竟避开了这个“熟”字。这也正是《蓟北旅思》往往被不同时代的诗歌编选家垂青而没有淹然无闻的原因所在。
《蓟北旅思》新在哪里?通读全诗不难发现它主要新在“客亭门外柳,折尽向南枝”这结末的两句。
“折柳枝以送人远行”,是唐代的习俗。唐代很多诗人都把这一细节写进赠别和思乡的篇章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李白:《劳劳亭》)“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枝苦,应为别离多。”(王之焕:《送别》)“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李白:《春夜洛阳闻笛》),无不是传诵千古的佳作名句,张籍在《蓟北旅思》中也写折枝,但和他人并不雷同,他所采取的角度和借以体现的情思都有异于前人。如果以崔湜的《折杨柳》、元淳的《寄洛中诸妹》与之比较,就越发可以证明这一点。
元淳的诗如次:“旧国经年别,关河万里思。题书凭雁翼,望月想蛾眉。白发愁偏觉,归心梦独知。谁堪离乱处,掩泪向南枝。”元淳的这首诗和《蓟北旅思》颇有几点相似。诗人离家甚远,是其相似之一。元淳和家乡有万里之隔,张籍离故土亦很遥远。张籍故乡何处?历有几种说法:一说是和州人(今安徽和县),一说为苏州人(今江苏境内),一说少长于和州而祖籍于苏州。从这首诗的前两句看,他的家乡当在“吴”地:他“望乡国”而歌“白纻词”,而“白纻歌”正是吴地的一支舞曲。由吴地到蓟北(今天津以北),自然是十分遥远的了。诗人有家不得归去,是其相似之二。元淳“归不得”的.原因,诗中已经写明:“谁堪离乱处”,正处在离乱之中;张籍诗中则未写出,也许是到蓟北公干因某种原因滞留下来,但滞留时间不短则是肯定的,这从第一句的“日日”、第三句的“长因”、第八句的“折尽”可以看得出来。借杨柳以抒发思乡之情,是其相似之三。元淳和张籍的诗都以最末一句为结穴,都在这结穴之句中刻划了一个动人的形象。但元淳笔下是诗人自身的形象:一名女道士手抚杨柳向着故乡掩面而泣;张籍笔下的则是一株杨柳,一株立于清清客舍旁侧的杨柳;它虽然青翠葱茏,向南的枝条却已被人折尽。这遭到破损的杨柳本不及“掩泪向南枝”入画,但由于它破损的原因——枝条为思乡情浓的人所折,反而获得了特殊的美感。它更启人遐思:折枝本为送友,送友又惹起乡愁;杨柳向南的枝条既被折尽,那折枝的诗人胸中的思乡之情已经掀起多少潮头?物尚如此,人何以堪?诗人思乡之苦已溢出胸臆弥漫于客舍,弥漫于蓟北了。
崔湜在《折杨柳》中写道:“二月风光半,三边戍不还。年华妾自惜,杨柳为君攀。落絮萦衫袖,垂条拂髻鬟。那堪音信断,流涕望阳关。”这无疑是一首代言体的征妇诗。诗人同样借助折柳表现思念之情。但这种感情抒发还是比较直接的:由思夫而导致折柳,以折枝表现思夫;张籍思乡之情表现于杨柳时则更加曲折深沉,这已为前言。当然这种曲折深沉是就结句而言。在《蓟北旅思》中并不缺乏直抒胸臆、直接表白的句子。但正因为诗的前二句颇多直白,所以结束时出现的这一杨柳的形象才含蕴着极丰富的情感,并给全诗增加了含蓄和蕴藉的意味。
羁旅的诗词2
1、《宿建德江》
唐·孟浩然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2、《春夜洛城闻笛》
唐·李白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3、《枫桥夜泊》
唐·张继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4、《商山早行》
唐·温庭筠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5、《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
唐·王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6、《邯郸冬至夜思家》
唐·白居易
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7、《月夜忆舍弟》
唐·杜甫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8、《绝句》
唐·杜甫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9、《月夜》
唐·杜甫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10、《登高》
唐·杜甫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衮衮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11、《人日思归》
隋·薛道衡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12、《苏幕遮》
宋·范仲淹
碧云天,黄叶地,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
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
化作相思泪。
13、《送友人》
唐·李白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14、《闻雁》
唐·韦应物
故园渺何处,归思方悠哉。
淮南秋雨夜,高斋闻雁来。
15、《寒塘》
唐·赵嘏
晓发梳临水,寒塘坐见秋。
乡心正无限,一雁度南楼。
羁旅的诗词3
《乡思》
宋·李觏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赏析】
因眼前风物勾起乡思是游子的常情,基于这种生活体验,借一景一物来发抒乡思乡愁的诗作在古代诗歌中是不乏佳作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李白《静夜思》)是由明月触发故园之情;“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薛道衡《人日思归》)是借春花表达归思;“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是因笛声催动无尽的乡愁。这些诗作物我相关,情词相吻,有的真情畅达,有的深情绵渺,深受人们喜爱而成为千古传诵的佳作。李觏的《乡思》则是由落日黄昏牵惹出浓郁的乡愁的诗作,但它又不只是借对夕阳晚景的描写来寄托怀乡之情,而是着力抒写落日时所见、所思、所感,并以步步推进,层层比照的手法把乡愁表达得至深至切。
《乡思》句句写故乡之思,但却不是在一个平面上作同一色调的渲染,而是一层深一层地把感情急切凝重地推向高潮。诗人面对着天涯落日,但在一、二两句中并未展开对天涯依稀的暮色的描写,起句即借“人言”天涯之远,已蕴游子之情,接着以“望极”而“不见”,表达作者对家乡之远——远在天涯之外——的怅惘,这样在游子之思上添一层乡关渺远的怅恨。三、四两句借眼前碧山、暮云把乡思更推上一层:远已堪恨,怎又见层层青山阻断了天涯故乡路,恨远之上又添一恨——隔;更何况这层层青山“还被暮云遮”,“隔”复又“遮”,恨何以堪!短短四句,一层进一层,一层深一层,把凝重的乡思之情表达得深婉曲折而又十分浓烈。
这种写法在诗词中自非独无仅有。李商隐的“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无题》)是人们熟知的,而与李觏同时代的.欧阳修在《踏莎行》中也运用这种手法:“楼高莫近危栏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李觏是否受到他们的启迪难以推测,但是其《乡思》中感情的层层推进,是借黄昏所见的“落日”、“天涯”、“碧山”、“暮云”这些特定环境中的特定景物激惹出叠叠情感的波涛,比李义山借助典实与欧阳永叔径直点穿“行人”以作比照来推开一层,应当说更显自然熨贴,艺术上亦有所突破。
羁旅的诗词4
《蝶恋花旅月怀人》
清·宋琬
月去疏帘才数尺,乌鹊惊飞,一片伤心白。万里故人关塞隔,南楼谁弄梅花笛。
蟋蟀灯前欺病客,清影徘徊,欲睡何由得。墙角芭蕉风瑟瑟,生憎遮掩窗儿黑。
【赏析】
这首词的标题是“旅月怀人”,其实仅上阕便已题无剩义,下阕乃更深一层,是作者由此而来的万端感触。
起首三句写月。“疏帘”乃词人旅居之处。“才数尺”并非实写,而是道出月光之明丽皎洁,正因为此,所以隔着“疏帘”才仍能使人感到与月相距如此之近。“乌鹊惊飞”一句化用曹操《短歌行》“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几句而来,表面上进一步写月光之明亮,以至于使乌鹊疑为天色将曙而惊飞起来,其实是将“无枝可依”的身世之感暗寓其中,隐隐道出旅况之萧条。月本无心,光明如初,一片洁白,而观者有意,境随情生,所以词人在“白”之前冠以“伤心”二字。“伤心”之人,触物皆可“伤心”,更何况身在旅途之中,又凝对这素月的遍地清辉?此时偶闻邻家笛声,于是顿起故人远别之思。四、五两句写“怀人”,所怀者为何人不得而知,但词人在旅途中,月光下,寂寞时,偏偏想起了他,可见这不是一般的朋友,而必是能与之心意相通者。“万里”写与“故人”相“隔”之远,而且这“万里”之间又非坦途,那“故人”更远在“关塞”之外,可见要想与之谋面是极难的事。“南楼”典出《晋书·庾亮传》,后来代指骚人词客乘雅兴所登临之处,如李白诗曰“清景南楼夜,风流在武昌”,此处泛指邻家。“梅花”即笛曲中之梅花落或梅花引,后代用为别曲之代称。“谁弄”二字表面上是疑问,其实在惊诧中还带有责备的意思,因为那遍地月光已自令“疏帘”下的词人“伤心”了,蓦然间“南楼”上不知何人又吹起呜咽的笛声,岂非更令他魂不守舍?而那笛客所吹者偏偏又是“梅花”,这专述离情别意的名曲使词人益发思念万里关塞相隔的故人,相思而不得相见,耳畔偏又有别曲萦绕,这旅途月下笛声中的“怀人”滋味,真不知该是何等的凄楚。
词写了一半,“旅月怀人”的题义似乎已写尽,其下阕头三句,词人又回过头来写这个“旅”字,进一步揭示出自己的客况穷愁与内心隐忧。“蟋蟀”声声,好象近在“灯前”,正是《诗经·七月》中所谓“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所写的季节,表明秋意已极浓了。唯有孤灯相伴,客中寂寞之状已然可见,何况还是一位“病客”,更何况连蟋蟀都来相“欺”!至于蟋蟀们究竟是如何“欺病客”的,二、三两句作了交待,词人说因为它们的声声鸣叫搅得人无法入睡,于是自己的“清影”只好在月下灯前“徘徊”不止。其实,“徘徊”的举动正说明心绪纷乱,其“影”甚“清”又说明诗心之苦现于形体,竟是清癯如许了,这些都是“欲睡何由得”的真正原因。词人不明说,却反怪蟋蟀相“欺”,更见出词风委婉与愁绪之深。最后两句,词人由“蟋蟀”怪到“墙角芭蕉”,厌憎它挡住了月光,以至于“遮掩窗儿黑”。“生”是语助词。本来“墙角芭蕉”是应带有几许诗情画意的',原该是诗人画家们眷顾的对象,况且此刻它又正在月光下、秋风里“瑟瑟”摇曳,更应使人生出几分怜爱,然而词人却偏道出一个“憎”字,若非他身负如此文名,有这样丰富细腻的情感和艺术气质,几乎让人疑心为焚琴煮鹤之辈。这一切看似不好理解,其实清人谭献《箧中词》在评这首词时,仅以“忧谗”二字便揭明了个中原委。至于“谗”从何来,且不必深究,反正词人之忧心与忧状在词中都已表露无遗,而“遮掩窗儿黑”恰恰不过是古人所谓“浮云蔽日”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总体来看,全词形象鲜明,从令人“伤心”的月光到“病客”的“清影”以及隐隐笛声、“瑟瑟”芭蕉,都使读者觉得宛在目前。而且,词的上阕“怀人”之旨既十分彰明,但又不是一泻无余;下阕写“忧谗”之情虽稍隐晦,但也不是无可捉摸,形象与情感融为一体,笔致曲折却不失之晦涩,的确可当得上“婉约”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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