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学痕迹散文欣赏

时间:2020-03-01 16:04:23 我要投稿

幼学痕迹散文欣赏

  掌纹深浅纵横,远不如幼学痕迹深刻地镌印在我的生命深处。

幼学痕迹散文欣赏

  童年时代的我没有进过幼儿园,直接被哥哥姐姐们拧着耳朵推进了小学门槛。教室是一间土墙土瓦的房子,年代久远的木门漆痕斑驳。全校只有一个吃皇粮的教师。我的启蒙老师是远房的堂兄——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严厉的近乎苛刻,但私下里却对我格外上心。他讲课总爱在教室里转圈圈,也总爱在我的座位旁停顿,还煞费苦心地给我改了名字。可惜二年级时我就转回小组里上学了,学生太多,小组里都开办了一二年级。同胞大哥刚刚把高中毕业证锁进箱子,就又拿着课本和粉笔走进了我们的教室。教室在一个木楼上,后面有一个土砖围砌的火笼,里面永远烤着红薯、洋芋之类的东西,那是对完成作业的同学的奖励。只要有一个同学交了作业,走向火笼,大家的心就全乱了,一只眼睛瞅着作业,一只眼睛瞅着火笼,心跳和着那咚咚咚地楼板响,失去了应有的节奏与韵致,但作业必须要过老师的眼,否则,你就只有狠狠地嗅那红薯洋芋香味的份儿。

  不久,我们又全部合并到村小上课。我家距学校六里余,多半是黄土路,接近学校的一里多是石渣路。那时候,我们都穿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胶鞋完全是奢侈品,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能得到。每逢雨天,稀泥漫路。我们只好把鞋子脱下来,用绳子一系,搭在肩膀上。稀泥从脚趾缝里钻出来,凝脂般的温柔和酥软便迅速传遍每一根神经;偶尔稀泥溅起老高,迷彩了裤管,也在脸上眉上描画出一些灰黄色的痣。石渣路失却了稀泥的温柔,总摆出那副狰狞的模样,直扎得你龇牙咧嘴,倒吸凉气,一路的血迹斑斑。纵然是黄泥路,有时候也潜伏着阴谋。一块玻璃瓶渣暗藏其间,猝然间就割裂了脚趾,鲜血染红了黄泥,也染红了求学的路。为了免除我的再次劫难,母亲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把破旧胶鞋的底子剪下来,垫在“千层底”下面,用稻草绳把它们牢牢地捆绑在一起。我穿着这样别致的套鞋,小心翼翼地渡过黄泥路,再健步踏过锋利的石渣。临近学校时,我就把胶鞋底和草绳解下来,藏在路边的灌木丛中。放学以后,我特意走在最后,再把胶鞋底套上,以免被同学们耻笑了去。不料,秘密还是被窥走了,一时间,这种套鞋竟在校园里流行开来。

  下了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黑魆魆的,父母通常是不来接的,也没有电筒照路,全凭一盏煤油灯。三五个同学把持灯者围在最里面,以免风把光亮吹熄了。灯光照不了多远,人影在浑浊的光里摇曳而模糊,加深了夜的神秘恐怖。我们不敢向四周张望,那里树影幢幢,如鬼如魅。我们腿碰腿,手缠手,盯着灯光,屏住呼吸,慢慢地向前挪动。倘若有谁看见路旁的树影而大叫一声,我们都会灵魂出窍的.,那真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尽管如此,我们对书的饥渴简直是无法比拟的。那时候,书籍不像现在这样泛滥,能够读到的大多是图画配上简单文字说明的小人书。一册小人书在手,哪怕是损毁得只剩下几页,也会忘了天地日月。放牛的,老牛正在津津有味的品尝嫩玉米苗不知道;打猪草的,暮色四合而竹篮空空不知道;捡柴的,眼看就要回家却杳不知柴在何处。回到家中,拧耳朵是免不了的,挨板子也是免不了的;然而,耳朵拧罢板子挨罢之后,对小人书的渴望却丝毫没有减弱。白天没有读完的书,晚上接着读。没有电灯不要紧,点煤油灯;没有油票了,点“油亮子”。“油亮子”是松树疙瘩劈成的,油脂重,架在断砖残瓦上,烧起一蓬火焰,照亮了整个屋子。有时候,“油亮子”烧完了,就着柴灶里吐出的火亮读书,头抵在灶口,头发烧焦了也浑然不觉。

  相比之下,最好的要算是煤油灯了,没有什么危险,持续时间长,而且还能平添无穷的乐趣。禁不住小人书的诱惑,我曾被同村的玩伴邀到他家里去看小人书。洗漱之后,我们急匆匆地来到他的居室。满抽屉的小人书立刻膨胀了我的贪欲。玩伴把小人书陈列到我的面前,又满满地上了一灯油,然后独自呼呼地睡去。我斜倚在床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一灯的煤油是什么时候熬尽的,也不知道小人书们散落了一地一梦。早晨起来,玩伴指着我的鼻子窃笑,我也指着他的鼻子窃笑。我们擤鼻涕,擤出两条黑黑的蚯蚓;我们咳漱,漱出一团团浓黑的墨汁。我们大骇,继而便大笑,前仰后合,稚泪横飞。

  我们洗去了煤油烟雾的渗透和凝聚,却怎么也洗不掉幼学痕迹。它们伴着我求学的路,一路走来,一路深刻,如同额头上渐次深刻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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