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散文随笔
二十几年前,圣佛山上还没有那么多的树木丛林。而我们刚刚上中学,那时学校经常组织我们到上水帘去栽树。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们扛着家里的撅头和锨,沿着长长的小路步行五六里路就到达目的地。我们这些山里的孩子,像撒欢似的,好不惬意,那时路边还没有河坝,只是小河沟,河里的水清澈见底一条条小虾米和小鱼儿尽收眼底。只要你蹲下来往石头底下随便一掀绝对有螃蟹。渴了捧一把水喝,那是真叫一个甜啊!
那时我们班六十多个学生,这队伍也很有气势,三人一组栽小松树,提水挖坑栽树掩埋,那家伙一个个比在家里能干多了,谁不想好好表现,谁不想得到老师的认可。中午时分,他们拿着从家里带来的饭三五成群就找个地吃去了,咸菜就着煎饼吃得那叫一个香,现在想想,咋找不到那个味道了呢!
咦!那个小宁怎么不见了,她可是我的好朋友,环视一周,才发现她竟然和志文在一起,小宁笑魇如花,志文用手指着远方,他们在谈理想吧,又或许他们已心仪彼此。我的心一紧,有点小心痛。
志文是班里的学习尖子,长的也很帅,尤其是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那么干净利落,像小虎队里的苏有朋。他还写得一手好字,也会写诗,总之他很完美。而小宁可是我们班里的班花,落落大方,学习又好,主要是穿着校服都很美,尽管我是她的好朋友,可是在她的身边我就像是一只丑小鸭,微不足道。此情此景,我知道我只有远远的观望。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宋子青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淡淡的说,“别再看了,走,我们去龙人洞看看到底有多深!”这个洞我只在洞口张望过。很早就听说,小白龙布雨救民,保佑苍生,是我们的福神。
我们村有个人喝醉了酒在山上找不到避雨的地方就钻进了龙人洞,谁知一时尿急就在里边撒了泡尿,结果在里边撞了个满头包,回到家后,在家人的再三追问之下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家里的老人就带他拿着香火去赔不是,好歹神仙显灵原谅了他的过失,从此人们对小白龙更是敬畏。这个洞的另一个出口在距离这个洞口很远的地方,我是不敢往里走的。
宋子青进去之后很长时间才出来,他也吓坏了,“唉呀,妈呀,在里边我差点迷路了,里边太黑了。”我庆幸道:幸亏没进去。“心雨,你知道么,我当时很害怕,我一想到你在外边等着我,我就信心百倍了。”宋子青意味深长地说。“切,少来!”我不屑道。
宋子青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个不高,一双小小的眼睛上边还架着个大眼镜,我们都叫他小四眼,唯一的优点是乐善好施,喜欢帮助别人,脏活累活都干,整天傻乎乎的。还曾经给我写过小纸条,什么你在我的眼中是如此的美丽,就像还珠里的小燕子,大大的眼睛,那么可爱那么温柔,还有什么天下美女多如林,但我最爱你一人。这些话出自他之手,我是除了烦还是烦,这不是贬低我么。
“快走吧,他们都栽了好几棵了,费劲!”我们朝着同学们跑去。而我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志文身上,阳光下的他干起活来真帅。这一天,我们栽了好多树,之后老师带领我们来到了瀑布下边,从下往上看整个瀑布,还真有点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觉。微风吹来,天空是那么的蓝,我一回头正好碰触到志文的目光,我赶紧低下头,我知道他在看小宁。那时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总想捕捉他的眼神,总想接近他,哪怕他看我一眼,我都能激动一整天。
后来,平静的学习生活中,宋子青还是经常帮我打扫卫生,帮我做很多事情。尽管我跟他说的很明白,他不是我喜欢的,可是他却仍然像个跟屁虫一样。终于有一天在同学的嘲笑中我彻底与他决裂。我就是我,虽不完美可是我有自己的追求。
这三年里,志文成为了我精神的支撑,虽然他并不知道我一直在悄悄喜欢他,可是我在努力地向他靠拢,只为让他多看我一眼。记得有一次,由于上火,我的嘴巴上起了好多疮,他像变魔术一般从书包里拿出一杯泡好的茶,里边是金银花,在水中它们起伏着,像盛开的精灵。“我从书上看了,这种茶消炎败火最是好。”志文解释道。
就是他这样一个举动,让我从此,还爱上了喝茶,暖暖的一杯,像是无数的情话,更像是他深邃的眸子。瞬时感觉阳光一时间灿烂了不少,喜欢过假期的我都觉得周末太长,总想天天看着他,我无数次幻想着他有多么喜欢我,只是不善表达,可是一贯自卑内向的我又不敢捅破它,因为我怕我的幻想被打破。还是让这美好留在心底吧!
转眼间毕业了,我们各奔东西,听说他考了研究生,而我却只上了一所普通中专,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的不仅是千山万水,还有文化的差异。渐渐的,我们彼此没有了任何消息。后来,我进了一家国有企业上班,不久恋爱结婚,从此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二十年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上,我看到了久违的他,他发福了,完全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沧桑。
“心雨,你说我当年怎么就知道学习,没能和你在一起呢!那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后来我毕业本来是回来找你,可听说你结婚了,唉,你说智商高的人是不是都是情商低,那时我就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遵从着父母规划好的一切,现在看来幸福是靠争取的。”
我微微一笑:“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不是么?”心里虽然有点怅然若失,但是也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从包里拿出两包翠微茶给他:“这是产自我们沂源的茶,能去火,清肠,还能减肥,就是从当年我们栽树的那片山谷地边采摘的.,现在那里是一片青翠的茶园,谢谢你当年送我的金银花茶,曾经圆了一个少女多情的梦……”
“心雨,还认得我么,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人向我走来。”
“你是宋子青,真是男大十八变,长高了,变帅了。”
“唉,这么英俊,当年不还是被残忍的拒绝,哈哈,开玩笑,你还好么?”
“哦,一切都好,对不起当年对你的伤害。”
“没事的,我们现在不都挺好么。”
“嗯……”我使劲地点头,心想:也许现在的我们更多的是亲情,感谢你们在我最美的年华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老板,再来壶翠微茶!”班长大声说道,“这是我们家乡的茶,都尝尝,我们的圣佛山,我们曾经长大的地方,现在正是新茶上市的季节,有空我们都要回去看看!”同学们纷纷表示赞同。
在茶的清香里,我们谈论着各自的事业,聊着自己的孩子,讨论着未来,而这一切无关风月。过了懵懂的年纪,更多的是沉淀,就如这茶,刚泡时漂浮不定,渐渐以最美的姿态盛开,最后落下,一切归为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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