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海一样的拥抱散文

时间:2019-02-19 10:19:36 我要投稿

给我一个海一样的拥抱散文

  

给我一个海一样的拥抱散文

  我是尼斯湖水怪,很多年来,人们捕风捉影,却无一能幸得我之真容。我常卧于幽深阴暗的湖底,嗤笑着人类的无知与痴狂,当我发笑的时候,湖面便涌起轩然大一波,每每听到水面上摇晃着的船上的人的惊叫我便兴奋不已,即便如此,人类探索的脚步从未停歇,仍旧乐此不疲地寻觅我之仙踪。

  百年来关于我的传说有好几个版本,传的神乎其神,说我是恐龙变的,说我是蜥蜴变的,说我是外星来的。但是没人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哦,对的,他们也休想问到我,如果我为了丑化我的形象的人而动怒现身的话,不是恰恰中了他们的下怀?当然,这些消息都是鳄鱼杰克告诉我的,他常常喜欢躲在岸边,睁一眼闭一眼地偷|窥着人类的举动,他是整条湖消息最灵通的人,他有一肚子的新鲜事。当他告诉我,小说里的我头上还长有两只角的时候,我又笑了,可是,我心中又生出了一丝莫名的伤感来,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自己长什么样,幽深的湖底没有一面镜子,直到那次,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那一天,湖底一如往昔一般的平静,鳄鱼杰克摇头摆尾地跑到我跟前,讲了个笑话给我听:他说人类寻找我的踪迹已达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有些人为了出名,竟然在岸边的浅滩放了一个胶质的小怪物,用相机对着怪物的后背照了张似乎在向前游一动的照片,之后那人就出名了,说他是第一个用相机抓拍到我的人。我听罢,狂笑不已,无疑湖面上又泛起了大一波,灵敏的听觉告诉我,是一个女孩子在尖一叫,当我还在和鳄鱼杰克幸灾乐祸之际,突然听见水面一声巨响,糟糕,有人落水了,玩笑开大了,不过这也是常事,这条湖里隔三岔五就会有人落水的,见怪不怪了。

  当我和鳄鱼杰克聊得起劲的时候,无意识地抬眼时,突然看见有个人影自上而下缓缓滑落,借着水中微弱的陽光以及自己尖锐的视觉,我看到她穿着灰色的一毛一衣和白色的裙子,裙摆在水中飞扬,一头金色的长发随着水波飒飒飘逸,当她即将坠一落到我眼前的时候,我分明见到她那双睁得大大的闪着恐惧光的蓝眼睛,那一霎,我做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决定:把她救上岸去。

  “怪物,你难道忘了吗?你一上岸,人类不就发现你了吗?他们会抓你去水族馆的!”杰克死死地抱着我的尾巴喊道。

  我当时确实犹豫了,不过有一种隐存许久的冲动,正在我冰冷的心房内横一冲一直一撞,我不知道那冲动如此狼奔豕突的意味着什么,但我能感觉到那股滚一热,正在温一热着我那颗冰冻已久的心脏。我挣开了杰克的劝阻,抱着她纤小的身躯一股脑地冲出了湖面,冲到了岸边。

  我把她安放在岸边的草丛上,她的胸口随着她衰弱的呼吸而微微起伏,陽光照着她那湿润的身体和洁白的脸庞,哦,她的脸是那么洁白,没有一点瑕疵,长长的睫一毛一向上蜷曲,我认得她,她常在湖面上浣洗丝帕,搅得整条湖不得安宁,其实不安宁的恰恰是我的心。我总爱躲在湖中默默仰视她,粼粼的水纹拼写着她那俏一丽的容颜。

  我想起了几百年前我还在天堂时候见过的仙子,哦,又想起了我千年前还是人的时候,见过的倾城佳丽;陽光,灼痛了我的眼睛,却唤一起了我沉睡的性灵,惊醒了几百年的沉一沦,几百年的堕一落,几百年的幽闭。

  我傻傻地站在她身边,迟迟不愿离去,多看她一眼,我的心便多炽一热了一点,如此默默地注视,是一种久违的幸福,是那尘封了千年的暗恋——我还是人的时候,才拥有的暗恋。这一刻,我突然失了往日的傲慢,自大,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自卑与怯懦,我还能像从前在人间一样的去爱吗?

  这时,她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咳咳”三声之后,吐出了一大口泛着腥味的湖水。倏尔,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发现眼前的我的时候,骤然从平地跃起,手捂着嘴巴,睁大着恐惧的眼睛,望着我,我朝前走了一步,想对她说,她掉进了湖里,是我救了她的时候,她却尖一叫一声“怪物”后,转身逃走了,脚步声带着一连串的尖一叫一声,渐行渐远在葱郁的树林中。

  我转过身一子,面前是开阔平静的尼斯湖,我缓缓躬下一身,水中一个尖嘴獠牙的倒影把我吓得后退了几步,那是我吗?是的,我是一个身形巨大长相丑陋的怪物!

  

  从那以后,湖上很少有人落入水中了,那是因为不再有我的笑声了。我终日躲在湖底一块巨石的后头,鳄鱼杰克的新鲜事已经全然提不起我的精神,红鲑鱼索然无味,绿水草不再鲜一嫩。我的脸周整日是温一热的,于是,尼斯湖涨潮了,那是因为我流下的泪水。

  怪物是没有眼泪的,这非常符合逻辑,因为怪物都是冷血的,但是,冰冷的石头都会擦出火花,而我那颗铁石般的心恰恰是被她所擦热的。

  这一天,鳄鱼杰克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了我,递给我了一封来自天堂的信,内容是这样的:

  蠢货,你又闯祸了!五百年前在天堂的时候,你因为你吃饭时打个喷嚏,把我主吓得刀叉摔在了地上,因此贬你到这尼斯湖磨练,可你现在呢?好端端的哭什么呢?把我主栽在岸边的木槿花给淹死了!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现在我以主的名义,再次把你贬如人间,去过凡人生老病死的日子吧!

  我收到这封信,欣喜若狂,我又可以做人了,我又能重返人间了!我情愿饱食人间烟火,也不愿呆在这湖底呼吸这冰冷的湖水,我不要长生不死,我要生活,有滋有味的生活,亲情,友情,爱情,那都是生活的佐料!

  我一把抱住了鳄鱼杰克,亲了又亲,虽然挺不舍得这小子的,不过想起马上就能见到陆地,马上就能吃上面包,马上就能看到绚丽的风景,马上就能见到她,这湖底的一切似乎丝毫都不以为然了。

  “怪物,你要走了吗?你要去人间了吗?”杰克眼中含一着泪花,但那不是“鳄鱼的眼泪”,“人间可是比我们湖里复杂多了呀,那里有诱一惑,贪婪,掠夺,嫉妒,到处都弥漫着人吃人的血腥,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要见到她,我爱的她,只要能和她相守,哪怕一分钟我也愿意!”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迷迷糊糊间,我听到马儿的响鼻声,是的.,我正泛着迷糊,因为像这样的迷糊我已千年未遇,这是欲醒还困的迷糊。我睡眼惺忪地爬起身,周遭都是金黄的草料,我的头昏昏沉沉,适才想起我已经转化成|人了。看了看下一身,穿着面料顺当的裤子,上身也穿了直一挺一挺的衣服,鳄鱼杰克说过类似于这样的衣裤,叫做西服。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摸一到一封信:

  蠢货,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凡人了,本来我主是不肯给你衣服穿的,但是,我和他说,将把你贬到

  马厩去,他便和颜悦色了,要我给你些体面的衣物,还让我给你些钱。蠢货,你就用那些钱再去买点换洗衣服吧。祝你

  在人间活的痛苦。——恨你的斯宾塞

  这个老家伙,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斯宾塞是主的司务长,那天的晚宴,因为我主狂喜赏花,因此味觉和嗅觉有点失灵,老家伙就命人在菜里多放了一些胡椒,谁曾知道我对那玩意儿过敏呢?

  现如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至少我有了体面的衣服,口袋里也有钱,也算吃穿不愁吧。于是我到伦敦市中心找了套公寓房,先安顿了下来,下一步,便是寻找我的爱了。

  深夜,一阵聒噪的响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看了看楼下,人们在四窜逃逸,边跑边喊:“德国的轰炸机来啦!”

  顷刻间,四周响起了轰鸣的爆炸声,于是我也下楼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街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逢人便问发生了什么,可没有一人愿意作答,甩了甩手,向黑暗中跑去。在人堆里,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戴着一顶黑色纱帽,不过隐约间我能够看见他的容貌,在那幂着脸容的黑纱后,是那双大而蓝的眼睛,她的眼睛始终都带有一点忧郁和恐惧,又令人难以捉摸,是她,一定是她!于是我快步地走向她,及至到了眼前,她看见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狠狠地摇颤着我的双臂,吐出一连串断断续续的话来:“先生,您......您看到我的孩子了吗?您......您......看到我的先生了吗?我的孩子啊,他才六岁呀,我的丈夫,才从南洋回来呀......”

  我看清了她的脸,是她,就是她,让我的心温一热的她,让我的泪哭成涨潮的她!

  “我,我不知道呀,小......姐,您......您......要冷静呐!”

  “我的主,我哪里做错了,要这么惩罚我啊!?”她说着,被熙攘的人潮挤向了前方,再前方,便是火车站了,紧急疏散的警告声在我耳边响起,那节专供贵族享用的铁轨,是她的去途。

  我就这么和她擦肩而过了,最为痛苦的是,在擦肩之前与她说上话了!她张嘴闭嘴上下牙齿的每次闭合都让我魂牵梦萦。没想到,我满怀希望的来到人间来见她,竟换来如此的匆匆,况且她结了婚的,连孩子都有了。

  我转身朝公寓走去,背后是一连窜的人声鼎沸,天上德国的轰炸机轰隆而过,爆炸声星散在伦敦的每个角落。这是1940,轰炸机摧一残着伦敦,也炸毁了我的爱情。

  

  1945年,全世界都在庆祝所谓的二战胜利,可是我在这陌生的地方,该干什么?是庆祝那掠夺者本该有的失败,还是庆幸正义之人注定的成功?哦,那些与我何干?在这五年里,我饱受摧一残,我苦苦寻觅你的芳踪,自那人潮中一别,我瘦了很多,尼斯湖的怪物,不堪一击!

  你许是踏上离程了,携子同夫,离别战祸,去向太平,空留我于这战乱之中,惶惶恐恐,浑浑噩噩。这个,本身就是一出悲剧,一出暗恋应有的悲剧,我,是这悲剧的主谋,也是主角,因为我的前身是怪兽,我的爱,注定与你隔断时空。

  当我的身躯在衰老,也是世界在发展,我越来越老。有很多先进的设备可以让我使用,我磨咖啡豆不用手工研磨那么麻烦了,我买了台咖啡机;我买了台福特轿车,出行变得很方便,不用去看伦敦司机的眼色了;我手里有很多股票,包括大英矿业公司的,这足够能让我安享晚年。

  可是,没有你的日子,那些物质就像没有灵魂的肉一体一样,充斥着我的灵魂。——1960年

  我真的在老去了,我觉得我的体能在下降,亲爱的,如若有你在,我会增长百倍的——1970年

  我气喘吁吁,我的灵魂在凋零。——1980年

  我穿着唐装,登上了长城,年轻人说我:宝刀未老——1990年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我信步在温哥华的斯坦利公园,当我踏着彻底忘却你的脚步经过玫瑰园的时候,你的侧脸偏偏又跃入了我衰老绝望的眼帘,那带着皱纹的侧脸, 那多少带点世俗的侧脸,你的那双大眼睛,恐惧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忧郁了。我的脸皮骤然厚了起来,是年逾古稀之人的可爱,我问你:“还记得我吗?”

  “不,不太记得了,先生。”她的脸正对我,脸上的皱纹如爬墙虎一般的肆虐蔓延。

  “伦敦轰炸以后,你的孩子,和你的先生找到了吗?”

  “没有。”她疑惑地摇着头,“您是亲历了那次的轰炸吗?”

  “是的!”我那紫色的嘴唇微微发一抖,“那天你就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哦,是吗?”近处传来一连串导游催促的声音,于是她只得与卧一槽草告别。——2000年

  春一光明媚的日子里,苏州的拙政园内,迎来了欧洲的旅行一团一,导游循例地介绍着院内的一草一木一亭一轩,我站在太湖石的假山边,细数着历史留给园林的印痕。这时,有一波旅行一团一正在廊上,在那堆老年欧洲妇人中,我又见到了她,不知道这是天赐的,还是什么,我旋即冲上前去。

  “还记得我吗?”我在走廊的边上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对她说,“是我,1940年伦敦大轰炸,再之前.”

  “我,记得你,斯坦利公园的那个!你还问我有没有孩子的那个先生。”

  “是的,就是我,是我。”我用双手像猩猩般狠拍着自己的胸膛。

  于是她便走出一团一队与我到一间茶室坐了下来。她告诉了我,1940年,她上了火车以后就再也没见到自己的夫君以及孩子了。

  “那么,我们还能再开始吗?”我羞赧地问道,“其实我爱你很久了。”

  “你别说了,朋友。”她张着没有几颗好牙的口腔说,“我老了,看看我的样子,已经像被遗弃的报纸一样皱成一团了,瞧瞧你,还精神抖擞,嘿嘿。”

  “其实我已经爱了你很久了,记得你尼斯湖的溺水吗?”

  “记得,记得,像做梦一样,我那时一人驾着小船在尼斯湖荡漾,突然水面就不平静了,我的小船翻了,于是我就跌入湖中。嗯,我记得,我坠向了湖底,看见了一只水怪,之后,我就失了知觉。直到我梦见有一只怪物追着我跑,我才醒了过来。”

  “那个,”我想说那个怪物就是我的,但是我已经转化成|人,况已衰老,“那是您万幸呀!小一姐。!”

  “您叫我什么?小一姐“

  “是的,您在我心中永远是小一姐!永远年轻的小一姐。我爱你!”——2010年

  “我爱你”我常挂在嘴边,因为我确实爱她,多少年,才能换来这一句呢?于是我们相爱了,我吻着她的嘴,如同夕陽吻着晚霞,但那是别样的美,哦,那黯淡的颜色,预示着美丽的夜晚即将开始,闪着星星的,挂着月亮的;黄昏,美丽的黄昏,只要携你手,又何惧黑暗呢?况且,我们的晚年,是幸福的,有月亮,有星星的,它们在闪着银光,那是彼此爱情的最后的最美的光!

  “爱我,请补我余生的枝繁叶茂。”她说。

  “爱我,给我一个海一样的拥抱!”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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