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散文随笔
人,这一辈子,从少年的意气风发,到中年的激流勇进,再到老年的大梦方觉,不是片言只语所能陈述或概括的,也不是简单的一个文本所能阐释或涵盖的。人行走于世间,如一次既艰难又快意的旅行。我们无法决定旅程的起点,甚至也无法掌控生命的终点,但是在起点与终点之间,我们都有选择的自由,我们每一个生命个体都能自由选择旅行的方向及其里程,也都能自由驾驭旅行中的心情。多少大起大落,多少风口浪尖,多少人世沉浮,多少悲欢离合,多少爱恨情仇,多少雄心抱负,多少悲天悯人,种种情怀在我们的内心底激荡。
总以为读书上万卷,必能经世致用,当我们回头看来,怅然若有失;总以为兼程数千里,必能襟怀宽广,当我们蓦然回首,往事却成空。所幸的是,读书让我明心见性,让我从新的'视角重新审视我们的世界,让我见识更高大的群像,更细微的人性,同时也深深看到自己的脆弱与渺小。多年前,我厌倦了纸上的森林,冲破禁锢,走出重围,想要寻找我生命的天堂,是啊,我疾行于荒芜的无尽的原野,我发疯般地穿越于灯红酒绿间,当我从玄武湖的高墙下从朱重八缔造的大明帝国走出,来到温柔富贵乡的西子湖畔来到偏安一隅的南宋小朝廷,我看到历史的一个又一个片段在我的眼前闪现,我知道现实的诱惑与精彩,我也为逝去的风云人物而扼腕和惊叹。当我遍访红色革命根据地的江西大地,当我游走在紫禁城的大殿前后,当我看到鹭岛的胡里炮台,当我在珠江口默对黄浦军校旧址的时候,我在内心深处问自己,尘寰之中,几多可笑风云人物?而今,黄浦江的水依然混浊,十里洋场照旧繁华,只是,风云之下,当年风云人物尽随滚滚江水东逝。
我默念,并钦佩他们的伟大。我笑对,并敬仰他们的崇高。在伟大与崇高之上,有当下的成就。我知道,铸就众多成就与辉煌的,是当代活跃于各界的奇才。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告诉我,在这些成就与辉煌之下,埋藏着巨大的卑微,我知道,卑微之下,必定预先安排了他们的墓场。
老师说,影响一个人的最大力量是思想,影响一群人的最大力量是精神,而影响芸芸众生的是宗教。思想、精神、宗教在某些方面有很多的重合之处,但我想,都是一种信念。信念改变人生,信念决定未来。我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通过它,杀生,也能化生。这便是有生命的文字。千古流芳与遗臭万年,都是由文字来构建文本作为载体流播后世,我坚信它的神奇。
因此,在广泛的阅读之外,我更迷信通过写作去完善我这不完美的人生。我知道,在人生的旅程中,阅读提供给我丰富的给养,而写作更能为我理想的人生做精准的注释,尽管历时的文本,有些很稚嫩,有些很浮躁,有些甚至狂妄,有些或有消沉,但一点都不妨碍我心路历程的表达,我知道,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在崇高与卑微之间,在快意与失意之间,我们都在不停地转换,而一切转换,都是逼近我们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家园,都毫无例外地指向我们的人生之旅。
感谢程老师在我少年时期为我打开这扇心门,也因此我将这种冲动保留至今。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左右着我的人生之旅的方向,这也是一种巨大的能量,文韬武略胸次渐广。
阅读让人充实,写作让人丰富。人生的快意莫过于此。神交千古风云人物,笔战万千新旧群雄,人生的壮丽也莫过于此。
但我知道,壮怀激烈之余,更是忐忑不安。生命,是怎样一种完成,生命,又是怎样一次又一次完善,在残缺的生命中,我该如何趋向完美?我的思考之维度是否偏离了人生之旅前行的方向?那么多的稚嫩与浅薄,那么多的可笑与可悲,那么多的浮躁与虚华,能有多少贴近真实的向善的美好的心灵家园?
达江近海,有造化之功;著文成心,无娇态之风。斯难哉!山川形胜,天地有文采,人被山川恩泽,生命之质如山岳之厚重,生命之气如江海之绵远。
古有“三不朽”之说,之三谓:文不朽。我说:非文不朽,实乃文心不朽也。文,徒其表,文之心,才是贯穿人的全部生命之质。
默对无限江山,遥望风云变幻,走马腾龙,一时多少豪杰,相对苍茫,苍茫,苍茫!
默想无限尘寰,抚叹人世浮沉,接班换茬,多少功名利禄,相拥荒唐,荒唐,荒唐!
大梦未觉,大业未成,大功未就,无尽苍茫,无尽荒唐。生命的河流在荒芜的岁月中日显苍凉,独对苍凉,苍凉之外,唯一可贵的是老师,您让我有神气,笑傲尘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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