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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时光美文欣赏
最近一次去看老屋,是在去年的深秋。
儿时野跑疯癫的山路已被荒草覆盖,完全没有了路的样子,弯几个弯儿就望见了几近颓废的老屋。屋顶上不时旋起一阵阵荒芜的风,是那棵年过百岁的老榆借了几分秋风的力摇晃过来的,太老了,当它的顶冠在某年的一个风清云淡的日子无端折断后,它往昔的葳蕤已尽数散失。在下坡的路上,小小的沟壑横亘眼前,枯竭斑驳,以前一到雨季,这里就汇成汩汩律动的小溪。没有了流水,缺失了炊烟,旷野里的岁月便少了些许灵气。那盘古拙的石碾在浩渺的山风里已然坐成了孤独。小径苔痕密布,平白地助长了秋的萧瑟。老屋的门楼摇摇欲坠,仿若我轻轻呼出一口气,它就要轰然坍塌的样子。
父亲在世的时候,老屋里还放着一些紧要不紧要的东西。每次跟着父亲光顾它,总是把老屋房间的门统统打开,放一些东西进去,取一些出来,看到哪里有不妥贴的地方再稍事做些归整。临走前父亲会习惯蹲在屋檐下燃上一支烟,那个时候喜欢挨着父亲蹲下,静静地望着老屋发呆!
在老屋,除我家外,左右邻居家家都有树---桃杏梨果长满房前屋后,而且每家都拥有不止一棵。我常常问母亲:咱东房后面的老榆树是咱家的吧?母亲说:不是,是大家伙的!我说:那南房后面还有棵椿树呢,这棵该是咱家的吧?母亲说:不是,大家伙儿的!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里忙着各种活计头都不抬一下。我跑出去看看还有花椒树呢!长在小径两旁。可终究没去问母亲,因为每到果实成熟的时候,我总是看到邻居踩着凳子在釆摘花椒。那时候我羡慕死了有各种树的邻居,继而又暗暗埋怨连一棵树都没有的父母!时常望着那些树闷闷不乐。
老邻居对树木都是特别的爱护,那个年月孩子多数顽皮,老是担心少不更事的孩童做害自己的花苞果实,尤其是东院那个倔老头,篱笆门总是紧紧掩着,看见捣蛋的小孩去攀爬他家的树,他就会站在篱笆外瓮声瓮气的开骂。他家的院子里树木最多。每到春花烂漫的时节,几束妖娆的桃花从院墙内伸出来,我都会悄悄的跑在他家的院墙外,把一块小手帕铺在地上,小心地去捡拾零落墙外的花瓣。至于院里面的那棵杏树,则是远远的发现老人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凑近篱笆门瞄上几眼。幼时的梦里梦外总有一棵开花的树!
在心底固执地把椿树,大榆树当做自家的,不多不少正好两棵。任凭我怎么看,它都是紧贴着我家的房子长出来的!尽管没有婉约的花簇,馋人的果实,那又咋样?
最好玩的是在艳艳的夏日,带着弟弟结一帮小伙伴,绕着椿树抓“椿树老头”,“新媳妇”(两种生长在椿树上的昆虫)。最后张开手心看谁抓的“老头”多。“新媳妇”飞得快,很难抓着,有幸看见她的尊容,那是你有福分了。“新媳妇”很娴雅,一身贵族灰,当她扇起翅膀你才能发现她翅膀的内里是那种华丽的嫣红。有时候碰巧抓住一只,放在手心端详一会儿就放飞了。那时候年幼不知道是被她的高贵沉静打动,只是感觉不应该去打扰她。
一帮傻丫头愣小子在老榆树下疯跑狂颠,正是雨季泛滥出涧水的时候。哥哥脾气不好心思却缜细,作啥都要作个样子。涧水的出口处遍及污泥,流下来的水很是浑浊,哥哥找几块老树皮过来,从出口处平平的铺出,到水流落差大的地方再摘几顶倭瓜叶紧紧压在老树皮下面,瞬间水流变得清冽甘甜。哥哥涮洗一下污浊的双手,指着我们这些小不点说:谁都不许给捣乱!听见没有?一群在旁边看得砸舌的我们不住劲的点头。早有腿快嘴快的跑回去告诉家里,不一会儿大人们拎着水桶,捧着菜筐围了一圈,七嘴八舌的啧啧称赞哥哥不已,而哥哥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转过身拽拽的走掉。
有了这股清澈的泉水,我们这几户住在村东头离水井最远的人家起码几个月不用为挑水发愁了!
父亲工作在外,母亲身体一向不好,于是家里雇一位大叔挑水,吃水比吃油还困难,处处计划着打省。不合适的时候母亲就得去井上挑,水井在村庄的最西头,我们家坐落在村庄东北头的山坡上,村里人都喊做“窑上”,就是名副其实的村中村了,那一段上坡路有些陡直而且还不算短,哥哥放学回来撞见母亲挑水,小小年纪争着替母亲负担!所以我记事初始,父亲每回家一趟都是把大水缸挑满、桶里再存上,反正有盛水的家什能存多少是多少。那时做饭烧碳火,说是碳火其实就是煤浑一样黏土和成的泥。黏土跟煤的配比得合适,放水多少也得掌握好,否则做饭的人就遭罪了。每次父亲都安排的妥妥贴帖。至今 都记得父亲临走时用胡茬挨个扎扎我们睡的香甜的小脸。 在我们心里 父亲不怒而威!
涧水绕着大榆树潺潺流淌。大榆树显得比平日里更加葳蕤挺拔,冠盖群芳。任凭谁家的树有多少根,哪里抵得过它的浓荫庇护。树下有块巨石,足有三四盘炕大小,大人们坐得严实,老倔头也来了,端着碗翁声翁气的跟大伙侃家常叨闲话。我们小孩子圈坐在对面的石碾边缘。想坐上去,我得先把碗摆在石碾上,然后两手撑着碾盘使劲跳一下才得上去,弟弟呢就得用人抱上抱下了。
盛夏季节,枝繁叶茂的树上掩映了许多鸟巢。这棵四五个成人才得以合抱的大树,我们转来转去也数不清它上面到底有几个鸟窝,更不用说有几种鸟在其上筑巢了。总之鸟叫蝉鸣其乐融融。夜晚凉风习习孩子们在蛙鸣声声里酣睡在大人怀抱,大榆树下依旧一派生机。
留恋在老屋的岁月;留恋在父母庇护下无忧无虑的时光;留恋大自然恩赐的花草虫木。于是在我家里,能摆花草的地方我绝不会让它闲置。
又到雨水泛滥时节,老屋是否会在某个晨昏聆听着山间的几声鸟鸣就悄然变成一座废墟了呢?
作者人俏西楼,原名郑彦芳,山西省和顺县人,一位热爱文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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